第二章 远行

连绵的石梯之上。

破旧的山门之前。

燕南知背负石剑，一脸不舍的望着麻衣老道。

“师傅，真的要去吗？剑洲好远的！”

老道人递过一个包袱，语重心长道：“青诚，为师蹉跎了数十年，也只不过堪堪达到筑基中期，现在蜀山已经无力再培养你了！”

“这里面有一套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世俗银两，去找碧云师叔祖吧，她老人家在剑洲，是日渊剑派的太上长老，三十年前，修为便已至元婴，只有去了那里，你才能获得足够的修炼资源。”

燕南知神色犹豫道：“师傅，那我们一起去投靠碧云师叔祖啊！”

老道人脸色一正，严肃道：“休得胡言，为师乃是蜀山第九百八十二代掌门人，怎可投身于他人门下，受那嗟来之食！”

也许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老道人语气微微一缓：“青诚，为师与你不同，你还年轻，正是修行的好时段，而为师却已垂垂老矣，修行的潜力早已经耗光了。”

“你去了人家还能收你做弟子，可为师去了能做甚？徒惹人厌烦尔！况且，这蜀山虽说破败了，可也得有人看护不是？”

“师傅！”

燕南知满脸的难受，如同第一次出远门的游子一般。

事实也确是如此，自八岁上山以来，他的记忆几乎全部都在蜀山之内，连下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二十里之外的世俗城镇。

老道人微微叹息：“莫要再做小女儿姿态，修行就是一场人生历练，想要成为剑仙，就必须要经历红尘……”

老道人顿了顿，或许是觉得剑仙太远，改口道：“一直待在山上是成不了大修行者的，青诚，你该出去走走了！”

说完，老道人右手中指光芒一闪，几块萦绕着乳白色光晕的石头，凭空出现在道人手中。

看见乳白色石头，燕南知悲伤的情绪瞬间消失，眼睛亮晶晶的盯在石头上面。

“师傅！”

“青诚，这十块灵石，是为师最后的身家了，为师已经伤了根基，留着也是浪费，便与你用作修炼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燕南知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就算是蜀山没被仙缘商会没收山门产业之前，像燕南知这种没有道号的弟子，每个月也就能领到一块灵石。

此外，也就蜀山内有重大喜事发生，或者是年关过节的时候，可以额外多领到一块灵石。

但燕南知活了这么大，也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灵石。

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灵石，燕南知忍不住眼眶微红，声音哽咽：“谢谢师傅！青诚必不负师傅厚望！”

“嗯～！”

老道人欣慰的颔首：“切记，修行需戒骄戒躁，你第一次出门远行，得谨慎妖魔人心，妖魔有剑可挡，但人心却是难防！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徒儿记下了！”

燕南知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在山门之前，含着泪向老道人三叩首。

转身看了一眼隐入云雾之间的接天石梯，头也不回的迈步行去。

看着消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雾之中，老道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心中缓缓叹息。

蜀山有启蒙的功课，所以燕南知学过地理，虽说不上精通，但大体的也有些了解。

天下共分为九洲之地，神洲坐镇中央，其余八洲分列四周。

九洲之中，有仙，有佛，有妖，有魔，有儒，有剑，有道，有人，以及未知之地。

此为天下九洲，其中最为出名的有二，神洲和皇极洲，因为一个排名正数第一，一个排名倒数第一。

神洲又名仙界，中央仙朝为神洲之主，是这苍源大地上公认的第一势力，传说位列朝堂之上的诸公，皆是神仙之属。

而皇极洲，则是凡人之洲，皇极洲的灵气在九洲之中最为匮乏，修行的宗派势力也没有多少。

所以皇极洲的实力，在九洲之中排名末尾。

蜀山，就在皇极洲！

而燕南知要去的剑洲，剑道宗门林立，传说是遍地剑修，剑仙如云，甚至还有大剑仙时不时的显圣于人前。

而且剑洲还有苍源大地所有剑修向往的圣地，照胆剑宗！

照胆剑宗号称剑仙的培养基地，是所有人公认的剑道第一宗门。

当然，燕南知每每与师兄弟们谈及这个称号的时候，当时的弟子教习，也就是燕南知的师傅丹阳子。

都会苦口婆心的纠正他们，说蜀山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派，然而换来的却是一众弟子的嗤之以鼻。

压根儿就没人相信，包括燕南知也是，毕竟谁家的天下第一，会落魄到一个月才给弟子发一块灵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