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剑有着响亮的名号,在朝歌看来,是因为他师父孤者要比别人牛上一百倍。故事里面大人物拿的那些神兵,一个个都是由名匠打造,一亮出来就金光乱灿、臭屁的很,而孤者用的却只是一把用小刀削出来的木剑……所以,他又觉得,论臭屁的程度,师父大人也应该是那些人的一百倍。
寒木剑里蕴藏着的某个秘密朝歌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当时孤者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小朝歌油腔滑调的说既然这把寒木剑这么厉害,师父您老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得大打折扣了,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一直靠着这把剑四处招摇撞骗,冒充绝世高手……
十二岁那年,师父把寒木剑赠给了他,虽然一直以来朝歌都对师父这把宝剑珍爱有加,也一直遵从师父的要求随身携带,但已经丢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而师父既然已把寒木剑送给了他,剑丢了,朝歌觉得老人家最多也只能表示下遗憾与惋惜,或许还会斥责上一两句,毕竟,这把剑是陪伴他多年的伙伴。
可此时此刻,当寒木剑的气息再一次被朝歌感知,虽说此前的遗失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朝歌还是狠狠地悔恨了一番……因为,他悲哀地发现,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断掉了一个关于荣耀的传承。
山崖之前,朝歌沉默地看着身前石头上的剑痕,气息喷发的一瞬,他仿佛看到了雪峰之顶倔强生存的那棵雪松,千年积雪压不弯它的腰身,它强大骄傲却不屑霸道,它俯瞰苍生却不屑看天……直到第一个攀爬上雪峰顶点的那位大贤,在欣喜看到它的那一刻,让它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一柄剑。
这个人不是他师父,朝歌很清楚,就算是他始终仰望的师父孤者,似乎也无法让这株万年雪松臣服化剑。
由剑及人,那么,到底什么人才配得上这样一把剑?
以朝歌对于气息的极度敏感,从多年前破阵那人在剑痕上残留的气劲,他能体会出那一份让人仰慕的潇洒狂放。
“真是让人骄傲又羞愤啊。”说不上感觉为何会这般强烈,朝歌面现神往,只因他已猜到破阵之人就是传说中的深海之王。
而能作为深海之王的对手,这位布阵之人的身份,朝歌也很快便想到了……
其实,只要是名修行者,此情此景之下,最先猜到的一定都会是这位布阵之人。而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是朝歌与其他修行者在所接触层面不同而造成的。
一般的修行者对于天道山都是非常的敬畏,虽然朝歌也很好奇天道山的模样,但要让他像其他人那样如数家珍地讲出天道山的种种,却也是强人所难了。因为他那个师父并不会像别派那些个大师一样,一提到天道门就恨得牙痒痒的,然后使劲督促徒弟好好练功,以后出人头地了,给天道门点颜色瞧瞧什么的,可到头来,就只让自家徒弟更加向往天道门而已。
孤者没有跟朝歌讲过天道门的事情,朝歌隐约记得师父说这是因为他父亲身份的关系,他不想让他太早知道某些事情。但龙皇的传说,朝歌在郁苍镇里倒听了许多次,可一直以来,他都只当是传说中的虚幻故事……
直到莫小草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而现如今,朝歌很清楚的知道,他在“道”中感觉到的那股恐怖气息,正是来源于龙皇的这座大阵。不过,这股气息在他进入到这个地方以后,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压迫感,就好像是他闯入了某个强大生物的领地后,被对方时刻监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虽说倒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总归让人非常不爽……
既然龙皇可能就在附近,大阵被毁,莫小草的气息也是在这里被掩盖,朝歌小心翼翼地往山崖前走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掩藏起来的山洞。
一步、两步……
突然间,一股莫名心悸的感觉浮现心头。紧接着,他便听见身后莫小草的声音传来:“不要。”
“女妖怪……”朝歌惊喜的回头,发现身后的莫小草正试图把他往回拽去。
可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一股大力突然从四面八方向朝歌挤压过来,身旁坚硬的山体岩壁立刻被挤压地出现了无数条巨大的裂痕。
朝歌感到身体内的血液流动变得异常迅猛狂暴,血管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他本能地张开嘴,想释放这股压力,可在这般强力的冲击下,他是如此的无助。
完全让人绝望的力量。
“啊啊啊啊……”从天堂到地狱,只因朝歌往乱石堆中走了几步,突然袭来的庞大的气息早已经逼得他无法呼吸了,内脏也好像被挤压到了一处。
“不行,要赶紧闭眼,否则眼球要是冲出眼眶,死相会很难看吧?”还有功夫想着这样无聊事情的朝歌,其实已经痛苦地连闭眼的力气都没了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只留心中一叠声的悲叹。
“额,胸口这岩浆一般的热量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内脏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爆裂开了?”朝歌正满心遗憾地想着自己死后肥肠满地的不雅场景,却看到莫小草不知何时闪现在了他的胸前,把他往乱石堆外推去。
紧接着,随着两人滚出乱石堆,巨大的压力却骤然消失。
“得救了?”躬着的身体瘫软了下来,朝歌也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后,朝歌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