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在上,白云飘过,午后斜阳映照,晒出了地下的孤影。朝堂低头望地,眼中热泪盈眶,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与失落。
“原来,我是道门仇敌的儿子啊。”少年撇嘴自嘲,“呵呵,怪不得不许我修行,还说什么怕我入魔。”
步履蹒跚着走出院落。空寂的流云峰,朝堂抬起头,四处瞧看着,山石树木依旧,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这里有个不知规模大小的封印……为防止他的血脉觉醒。
那个只跟他见过几面,总一副慈眉善目模样的大师伯,原来,并不是要来看望他,甚至就连来看他一眼都不是,他就仅仅为了要保护他的天道门,赶过来为这个食人魔的儿子设置一个囚牢罢了。
师父半个时辰前离开了,说留下他一个人静上一静。可现如今,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他又算作什么呢?
圈养的……野兽吗?
朝堂难掩心头失望,他茫然地张着嘴,脚下跌跌撞撞着,宛如孤魂野鬼般向着山下晃去。
师父的‘慈’爱是假的吗?纵然他选择不去相信,可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了嘛?自己老爹可是个食人魔啊!
朝堂原以为所谓的入魔也只是个说法,就跟正常人修行时也一样会走火入魔,他觉得自己最严重也不过是无法控制力量而使精神陷入混乱,可谁成想,竟是被认为会变成一个吃人的恶魔……
落阱成魔、隐世生子、残杀同门、神秘死亡。
这是师父给出的答案。
当年道门高手集结而出,最终见到的,却只是时之王夫妇的尸首。
“不合理!不合理!完全的不合理……”
少年猜不出、想不到,只有不断重复那一句“不合理”。
摇头晃脑、口中胡言噫语、东倒西歪地向前行走,不知多久,朝堂走进了熙攘的街道,闯入了嘈杂的人流之中。
人群拥堵,与父母失散的孩童哭嚷地叫着“妈妈”,父母闻声寻找,随后,抱起孩童好一阵儿安慰与自责。
再往前走,看见骑在父亲脖子上举起风车的男童,不住欢叫着发泄他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迎面走来一家三口,左手拉着父亲温暖的大手,右手牵着母亲葱白的嫩掌,女孩在中间快乐的荡起了秋千。
紧接着,三人与朝堂擦肩而过。
“好羡慕啊,哪怕一天也好,哪怕是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记忆片段呢。”
朝堂从没有奢求过什么,从小他就当自己真的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可如今,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一点点诉求,一点点不满,不断、不断地滋生着,滋生到几乎可以压垮脑中整条神经。
大英雄的梦碎了,就连当一个平凡的孤儿都成了奢望。
师父王二说:“我把你当作自己师弟的孩子,而绝不是什么食人魔的儿子,所以,你要相信我只是想要保护,而不是要囚禁或者利用你。”
朝堂没有说出他究竟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他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因为就算是他想要相信师父的话,可梁师兄打算促使他觉醒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在进行利用吧?
可听吴增话语里的意思,他其实已经觉醒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大师伯设置在流云峰的这个封印并没有镇压他?或许,觉醒并不代表入魔。而封印,则要镇压的是成为食人魔的他……那是不是正说明天道门真的是在保护他,只有当他成为一个吃人狂魔时,才要限制他的自由?
脑中的混乱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着一丝一毫的好转。朝堂就这般一直、一直漫无目的闲逛着……直到某一个明媚的少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熟话说:无巧不成书。特别是这种单身男女,有事没事儿地在大街上玩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