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空间里的暗度陈仓,深爱是无处遁逃的迷离方向。 经年岁月,指尖是你,心上也是你。 岁月余生折叠,痛苦也被折叠。 风声沉静,沉静在反复跳跃的眼里和梦中,那梦中,曾经有人让我惊鸿。 惊鸿的面容,惊鸿的乐声,惊鸿的青春里大雾朦胧。 夜色很漫长,月光温柔且明亮。 因为美好的事儿的到来,所以刚才还显得清冷的月光,这会儿就显得很温暖。 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城市里有微风流动。 手边是深爱的人,未来有很多的美好的期许和等待。 一行人先去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又回到了家里。 本来也要请卡西教授和聂慕他们吃的,但是他们这会儿还有工作要继续进行,所以只能作罢。 进了屋之后,苏于归照例进了书房,他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因为今天苏灏手术,所以他推掉了很多工作,这会儿工作都在等他呢,他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先忙哈,你们都累了吧,就早点休息哈。” 也是,除了苏淙苏沁,其他人在医院里,都守了大半天了,怀着那样忐忑的心,提心吊胆的被蹉跎了很久。 就连年仅十一岁的林芮,都懂得苏灏所承受的痛苦。 她拉着苏子衿的胳膊,甜甜的说“我今晚和阿姨一起睡。” 林芮很喜欢苏子衿,加上认识的时间又长,她又经常过来,所以和苏子衿很亲近。 苏子衿抱着她,甜甜的回应到“好,那我们先去洗澡哈。” 苏子衿知道苏于归今天因为手术的事儿,耽误了不少事儿,所以这会儿肯定得加班。 林芮也难得过来住,这几日balle眼看着快生产了,照顾孩子嘛,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可以一起照顾。 说起照顾孩子,她在林芷小的时候,基本是没怎么照顾过她的,后来林芷被迫回到林家,前后还吃了不少苦,又为了报仇做了很多谋划,所以这些年来,她总是觉得亏欠于她。 所以后来,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苏灏,加上苏淙和苏沁出生后,又投入了很多的经历。 虽然她和林芷距离很远,一年下来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但是她也时常关心她,因为不在身边,所以给的关怀还更多一些。 毕竟,她一早是只打算有林芷这一个孩子的,与最早的计划南辕北辙,虽然痛苦,却也幸福着。 如今,她这一生,也算是生过五个孩子了。 想到那个被迫死去的孩子,十九年过去,她还是会觉得伤心,痛苦。 她一边开心的和林芮说话,一边看着林芷,心里还是想了很多的事情。 沈珏本来也打算进去书房的,可他看苏于归进去了,自己也就极其有分寸的,没进去了,转头就去厨房里拿水喝。 客厅里,林芷在冰箱里拿了水果饮料和零食,转头看沈珏在喝水,就说道“今晚吃这些,放松放松。” balle在电话里,知道苏灏的手术一切顺利,还是格外的开心。 于是,苏淙苏沁被苏子衿拉着去洗澡,顺带着林芮也一起上去了。 林芷自然是没让沈珏再帮忙了,她想让他休息休息,毕竟也累了一天了,沈珏在家里肯定是没干过这种事儿的。 于是,二楼卧室里,苏子衿给苏淙洗澡,林芷给苏沁和林芮洗澡。 林芮的长相,整体还是更像balle。 她是黑发,碧眼,白皮肤,五官很立体。 一起站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比小麦色的苏沁,要白出来好几个度。 苏沁噘着嘴,到底是小孩子,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哼,姐姐好白,好羡慕。” 林芮笑了,摸着她的头说道“我还有两个爸爸爱我呢,你羡慕不?” 苏沁还没说话,林芮又说“妹妹,我眼睛好看吗?” 林芷哈哈大笑“abye你太坏了。” 苏沁也后知后觉,嘴巴噘的更高了“姐姐和苏灏一样,都是一个大坏蛋。”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洗着澡,等苏子衿安顿好了苏淙,就过来了“你们三个小坏蛋,又在说什么呢。” … 等林芷忙完下了楼的时候,沈珏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他头发半干,脸上还挂着水珠,噘着嘴说道“老婆,我好饿。” 林芷头也没回,一边扎头发一边说道“桌子上不是有吃的嘛,你自己拿。” 沈珏抬眉,下了床抱着她的腰,一边摸一边说“我说的饿不是指肚子饿,吃过肉的人不能长期吃素,会没意思的。” 他什么都没穿,一边吻她的耳垂,一边摸着一边说“老婆,好想侍寝啊。” 林芷侧头,抓过睡衣盖住他的头“你不要脸。” 说着就进了浴室,顺手锁上了门… 林芷进去后,沈珏只得躺回床上,百聊无赖的追起了剧,偶尔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新消息。 沙发上放着一把紫檀木的琵琶,昨天晚上还没有的。 沈珏都没发现林芷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这让沈珏有些恍惚,也有些惊喜。 《诀别诗》的旋律开始在房间里回荡… 出鞘剑 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 好儿郎 儿女情 前世账 你的笑活着怎么忘 美人泪 断人肠 这能取人性命是 胭脂烫 诀别诗 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 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出鞘剑 杀气荡 风起无月的战场 千军万马独身闯 一身是胆 好儿郎 诀别诗 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 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诀别诗 两三行 写在三月春雨的路上 若还能打着伞走在你的身旁 诀别诗 两三行 谁来为我黄泉路上唱 若我能死在你身旁 也不枉来人世走这趟 林芷在洗澡的时候,轻柔的音乐从沈珏修长的指尖里流淌出来,像高山的泉水一样。 那些声音很轻,很浅,但是旋律是清晰的,轻柔的。 她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听见了柔和的音乐声,只觉得很是享受。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舒适让她觉得开心,觉得放松。 她很快洗了澡出来,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看着沈珏,然后坐在他的旁边。 他柔和的侧脸微笑着,一边轻弹,一边蹭着她的侧脸。 宽大的怀抱与动听的音乐温暖了身体和精神,窗外是一片月光纯白? 又是一曲结束后,沈珏把琵琶放了回去,摸着林芷的脖子。 林芷的面膜也敷好了,两个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熄灯后,沈珏吻上她耳垂,故意说道“又是饿肚子的一天,不过没关系,我再等等,我再等等,不着急。” 林芷噗嗤一笑,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继续饿着吧,我突然很享受来大姨妈的时候了呢。” 沈珏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又捏了一下她的腰,呼吸洒进她的脖子“我不信,你从前那种享受销魂的表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说罢,他又压低声音,蹭了一下她的鼻尖“还有姿势。” 黑暗中,林芷自然是红了脸,只悄悄的喷洒着呼吸。 沈珏感受到她的尴尬,就压低声音继续攻占山头,说道“我已经默默的练就了十八般武艺,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试一试,一定要全新的体验感。” 林芷继续保持沉默,本来放在他腰上的手都拿走了… 沈珏一把抓了回来,又继续说道“别怕,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毕竟,你是个聪明的学生。” 林芷不回答,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沈珏吻上她,又摸了摸她的腰,然后顺着线条往上走“这么快就睡着了?” 林芷继续装,憋着笑。 沈珏一边停留在山峦之上,一边自言自语“哦,睡着了啊,睡着了我刚好为所欲为了。” 他的手继续攻占,林芷只得按住那只手,然后低声说“别闹,睡觉。” 沈珏深深地亲了她一下,得意的说道“好。” 沈珏自然是故意的,他并不是在今晚想要她,只是想借着这么好的日子,来调节调节气氛,让她开心开心。 毕竟,这座山,已经压在他们的心头上,那么久了。 黑夜的城市里,有人睡有人醒,有人陷入无尽的沉思。 另一个国度,已经进入了新的天明。 此时此刻,杨飞已经起床了。 他一身灰色休闲短衣短裤,皮肤有些黝黑。 看着连续下雨的院子,也觉得有些可惜。 他正在院子里收拾花草,把小院里给弄的整整齐齐的。 因为花很多,加上他年纪也上来了,干体力活久了就会觉得累,所以昨天并没有弄完。 南筝以前也会弄,后来她连续病了好几年,就不怎么弄了。 她这两年终于是恢复过来了,但基本还是照例交给花匠去弄。 这几日,她看杨飞收拾花草收拾的挺好的,也知道他是无聊,就也没说什么,随他去好了。 安市清晨的阳光开始变得温柔,天空从灰暗变得明亮。 胭脂色的霞光被刺眼的光线所替换,黑夜的白昼赶走了。 杨飞坐在院子里休息,喝着一瓶冰镇可乐。 他一口气喝完了,觉得心里还是累,还是苦。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一个夏日里。 暴雨过后,一地凌乱。 曹艳艳正在院里收拾茉莉花,白色花瓣落了一地,地上都是清香。 她一边收拾花,一边不高兴的说道:李嫂子怎么能对孩子那么凶呢,有她这么当妈的吗,看把孩子给吓的。 杨飞把院子里的土收拾整齐,沉默了一分钟,说道:确实没几个她这样的,她就是人品差。 曹艳艳听罢,又不高兴的说:她不仅骂孩子,还打孩子,甚至还打的那么重,小卓身上时常都是青的,这也太过分了。 杨飞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只沉默的继续干活。 只见曹艳艳睫毛微动,声音压的更低了:李卓不是李嫂子亲生的吧,怎么看怎么不像。两口子长得一脸凶相皮肤又那么黑,能生出这么白又这么可爱的儿子?他们是偷的别人的孩子来的吧。 杨飞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没说话。 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杨飞自然是知道,李卓身上的很多奇怪点的。 因为之前,李嫂子结婚好几年都不怀孕,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又意外流产了,后来的一年多又没怀上,他们都着急的不行。 她流产半年之后,李家出现了一个李卓。 曹艳艳来到这里之后,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对外面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她生下孩子以后,有时候觉得无聊,又觉得风景挺好,才偶尔出去转转。 即使出门,要么是跟着杨飞,要么是和杨圆一起的。 她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出门,一个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另一个就是,懒得应付不认识的人的盘问。 除了杨飞和杨圆以外,她不喜欢与别人交流,也不想与别人交流。 因为,她对别人没有信任。 李卓奇奇怪怪的出现方式,在乡村里,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因为这种事情,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 除了外来的,经历了人间痛苦的,心怀善良的曹艳艳。 见杨飞没说话,曹艳艳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见她咬着着嘴唇说道:她们这样做,也不怕报应。弄了别人的孩子来,还不对别人好,动辄打骂的,真是坏透了。 曹艳艳之所以这么恨,是因为她爸娶的那个寡妇。 那一天,寡妇母子欺负曹艳艳,在被曹林发现的时候,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寡妇是个泼辣的人,曹林一早就知道。 他之所以娶她进门,也是想着,大家都不容易,一个没老婆,一个没老公,还拖儿带女的,做一家人,好有个照应。 却没想到,这样的照应,生出了新的祸端。 那天,寡妇叉着腰皱着眉头说:一个瘸子,一个没本事的,还装什么装。 曹林瞪大眼睛说:你踏马的给我闭嘴。 寡妇歪着脖子,抬高声音说:我说的不对吗,至少我儿子是个正常人,你们还看不上,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装什么装。 曹艳艳不哭了,仰头说到:你真是无耻。 寡妇儿子向前一步,说:我妈无耻?我妈无耻还是你无耻?明明是你勾引我的。 他没得逞还被打,所以恼羞成怒,就随口谎言,想给曹艳艳身上泼脏水。 曹林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说:你自己卑鄙无耻趁人之危,还敢诋毁我的女儿,你再说一句试试看,老子不收拾死你。 寡妇向前一步,站在自己儿子面前说:曹林,你踏马的敢打我儿子,信不信我和你拼命。 曹林根本不示弱:谁和谁拼命还不一定呢,你们这是犯法,要坐牢的! 寡妇母子一听到这里,就有些心虚。 最后还是曹艳艳说:算了爸,别争了,让他们走吧,和不要的人争什么呢。 寡妇继续逞能说:你们也别得意,我们虽然是孤儿寡母,但是至少比你一个瘸子强。 曹林抬高声音:你也别得意,人也别太无耻,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当别人不知道吗?别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寡妇并不生气:那又怎样,至少我把自己和儿子,养活的好好的,不像你们,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咯,说不定以后再嫁个瘸子傻子,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曹林一巴掌打了寡妇:你给我闭嘴。 寡妇笑了,寡妇儿子拿起棍子,准备打曹林。 没想到曹艳艳拿过一把刀:滚滚滚,都滚出去,不滚大家就一起死。 … 麻绳专挑细处断,苦运专挑苦命人。 几个月后,曹林还在给曹艳艳寻觅合适的夫家的时候,他生了病,他们自然是没有钱医治的。 他在弥留之际,给曹艳艳说:女儿,是爸没有本事,没办法让你过好日子。 曹艳艳抽泣着,声音很小, 他顿了顿,又努力的说:爸如果没了,你就逃走,离开这里。找个差不多的人过,你在这里,肯定是要被欺负的。 他本来想给曹艳艳找个好人家,可是自己家里穷,那时候交通还不是特别方便,加上曹艳艳走路不正常,长得也不是特别的漂亮,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吃苦,所以,找来找去,还没找到合适的,他自己就不行了。 曹林去世才一个多月,就有人上了门,说要娶曹艳艳。 自然不是寡妇的儿子,是别的人。 因为寡妇母子在和曹林闹掰了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那个村子。 他们走的时候,得意的给邻居们说是去城里过好日子了。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后来,曹艳艳也消失了,消失在不认输的命运里,消失在寻找幸福的路上。 想到这里,杨飞默默的哭了。 他用手臂擦了擦汗水,想起那些年,曹艳艳时常给自己擦汗,他也时常给她擦眼泪。 那一年,曹艳艳说:还好,总算是恶人有恶报,寡妇母子离开村子后的第二年,就都死了,死因是触电,因为他们偷别人东西,逃跑的路上,被电死了。 曹艳艳的一生,只存在了短短的三十二年而已。 她过得,实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