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人生的路,总是如此的拐弯抹角。 你的故事匪夷所思,他的心事扑朔迷离。 拐弯抹角的情绪与爱情里,是谁的思绪入戏太深。 沉睡的黄土埋葬了沉睡的人,活着的心也彻底被埋葬。 你的眉眼里藏着惴惴不安,我的梦里埋着自己的反复为难。 光线并不明亮,始终有灰蒙蒙的云。 不大的湖水看起来一片幽深,上面漂浮着孤零零的几片水草。 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存活的方式,也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 两个人在湖边聊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再回到病房里去。 路并不远,所以走的也很快。 等他们再次回到病房里的时候,苏子衿已经把晚饭放好了,沈珏和林芷立马就上去帮忙。 林芷拿着保温桶,拉着苏子衿的胳膊说道“妈你坐着吧,我们两个来就行。” 苏子衿披肩长发,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她浅浅的笑了,说道“可别心疼你妈,你妈现在可悠闲了。” 苏灏放下平板,也坐在床边,摆动着两条腿,反驳道“妈妈,我不觉得,我看你也挺忙的。” 林芷伸手,摸了摸苏灏的大脑袋“不要拆穿妈妈,要给妈妈台阶下。” 沈珏可有眼力见了,也连忙补充道“是啊,妈妈可好了。” 凉拌豆芽菜,玉米排骨汤,红烧肉,干炸小黄鱼。 菜并不多,量不小,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很有食欲。 放好了菜,苏子衿一边一手一边说道“你们两个吃完饭,就赶紧回家休息吧,这几天舟车劳顿的,这里也不是特别方便,可别凑合了,我一个人还好一些,也熟门熟路的。” 林芷今天,本来打算带着沈珏在医院里陪床一晚的。 不过这一刻,她也明白苏子衿的意思,沈珏虽然和她已经结婚了,可说到底,还是客,让他刚来就挤在医院里,好像不太合适。 苏子衿做事做人,永远是那么的有分寸。 不过林芷也不着急,最近都是闲的,这几天也有的是时间。 于是,她就随口道“好,不过明晚,我们两个在这里哈。” 苏子衿本来是不打算让沈珏在医院陪床的,虽然病房空间大,环境也不错,可是到底觉得还是不太方便,也不大合适。 不过,她也知道林芷的性格,说一不二,分寸自知。 更重要的是,虽然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不过林芷到底是害怕的。 当然,心里同样害怕忐忑的,还有她和苏于归。 苏灏虽然年纪小,但是长得高高大大的,加上读书不少,苏子衿苏于归夫妻两个教育的也好,所以他已经懂事了,他也明白,自己面临的,即将是什么。 不过他心态很好,就噘着嘴晃着腿说道“明晚,姐姐姐夫要给我讲故事听,姐夫这么帅,讲故事肯定要好听。” 十三岁的苏灏,有着苏淮一样的聪慧,他当然害怕自己这一次醒不过来,自然也想让姐姐姐夫陪伴陪伴自己。 这样的话,也不会那么遗憾。 于是,苏子衿没办法再阻拦了,也就答应了“好,不过你们都得多休息哈,不要太累了。” 苏灏最近的精神,是难得的好。 不过手术在即,她也希望他能够有充足的精神,去迎着这次挑战。 苏子衿觉得,苏淮苏盛罗玉青艾秋萍的在天之灵,一定是会保佑苏灏的,保佑他的平安,保佑他度过这个难关。 于是,几个人就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林芷夹着带鱼块,笑着说道“妈,明晚,我看能不能把abye带过来,有点想念她了。” 苏灏也夹着带鱼块,带着期待的语气,附和道“姐,aybe现在,是越长越好看了。” 林芷的筷子一顿,眼睛一转,打趣道“预定给你做女朋友怎么样?” 沈珏正夹着豆芽菜,听到这句,差点直接喷饭。 一个是他觉得苏灏还小,还有就是,他差点没转过这个弯,但是他脑子还是转得很快,就笑着道“吓我一跳。” 这一刻,沈珏当然是反应过来了。 苏灏和abye没什么血缘关系。 林芷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忍俊不禁“我就知道你想多了。” 苏灏自然是没想到他俩的脑筋急转弯的,只喝着汤,说道“不一定呢,等我再长大点儿,我要长成男子汉。” 苏子衿端着碗,也笑了。 因为苏灏长期生活在欧洲,加上他们之前怕他寿命不长所以并没有像平常小孩子那样去管教他,他们给予了他广阔的天地,和自由的思想,希望他能够享受和体验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如此下来,苏灏的思想,也成熟一些。 苏灏的思想很先进,思维也很广阔。 不过万幸,苏灏在自由的教育和思想下,成长得很好,整个人,三百六十度的,一点儿都不歪。 和他的外祖父,祖父一模一样。 … 车驰骋在路上,在夜色下飞奔。 回到家里后,马周下了车,他面色没变,目光有些幽深,同此时此刻的天色一一样。 沈珏瞥了他一眼,刚准备说话。 林芷松了松脖子,抢先一步说道“我先进去了,你们先忙。” 她甚至都没给沈珏开口的机会,是何其的聪明。 林芷进屋后,去了书房,随手从里面拿了几本书出来。 她本来是想在里面看书的,又觉得沈珏要是一会儿进来了,万一想办公或者休息,怕他和苏于归的工作规律冲突,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看了看时间,再有一会儿,保姆阿姨就会把苏淙和苏沁给送回家里来了。 院子里,椴树高大的叶子摇曳在风里,不止不休。 马周站在沈珏旁边,摸了摸鼻子,但是没说话。 他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 沈珏面色冷静,只眼神里偶尔有寒光闪现,带着那种曾经属于霍兰陵的杀伐果断和狠辣,极尽嗜血。 这是他鲜少会有的表情和情绪。 此时此刻,像火山喷发一样迸发,但是也转瞬即逝。 山庄的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那边给出的答复,始终是模棱两可的。 除了当班经理的真挚道歉,被辞退,以及送的免费会员卡额度以外,再无其他。 看起来是有一些诚意,可实际上,毫无信息量可言。 是蠢,是挑衅,也是敷衍… 沈珏的脑子,自然是能看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包括那在特殊时间段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的视频监控。 让一切死无对证。 这些事情,都让沈珏非常的不爽。 于是,终究还是必须去动用自己的一些力量去查,才能查出来。 现在,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开始变得清晰。 虽然证据不足,但是沈珏心里有数。 要想解决问题,连根拔起就是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给傅云深打了一个电话,也给卫昱骋打了一个电话。 用拐弯抹角且套路的方式,去套话,去安排。 他们是朋友,也是队友。 这个时候的傅云深,刚刚让手下的人,把偷拍自己的娱记给打了一顿,下手不轻,给打的鼻青脸肿的。 同样被打了一顿的,还有几乎与世隔绝,精神正濒临崩溃的纪红。 纪红从被发现的第一天开始,其实早就想自我了断了,但是她又实在是不甘心,也不敢,她上有老下有小,但是又不敢说实话。 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也愿意悔改。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所以自然是,覆水难收。 人往往就是这样,做坏事的时候鬼迷心窍自私自利,等自己吃了苦吃了亏的时候,才会悔悟,会后悔。 因为他们大都只看得见自己,看不见别人。 她也知道,傅云深虽然狠,但是暂时是不会对她下死手,所以她一直都忍着,想着能拖一天,就算是一天。 傅云深也知道纪红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也没有做的太绝,他想要一个非常齐全的证据,来处理手上的这个难题。 虽然很是棘手,但是他无所畏惧。 林芷耳机里是《杏花弦外雨》: 流莺悄飞近船侧 伴桨声低语浅说 柳梢沾绿了烟波 绕堤三分春色 旧书翻入寻常调 隔岸依稀吴越歌 反复着几回啼笑 往来几段离合 有书生翩翩风流 有佳人独坐楼阁 有一日擦肩而过 惹来两情脉脉 诗文里风月渐浓 只不见天长地久 心事落在琴弦外 又与谁轻轻说 说那年烟雨空蒙 杏花船摇摆而过 过谁家楼台 一声弦歌拂落 他素白衣着 山水间几程远游 堪折 何折 年年柳色 当柳梢下的集句 尽数流过眼底 拈一缕春风浅浅作序 待到行间字里 再不是眼前朝夕 曲中人早已离题 当一阵阵临窗雨 洗旧那时心绪 曲中人远隔千里万里 不知不觉的停笔 留下余韵待续 就在那片烟波外 淡成了迤逦 后来事不知如何 那佳人还在楼阁 独对着雨帘萧瑟 一字一句斟酌 诗文里风月残留 不经意换了角色 陈词落在琴弦外 还有谁轻轻说 说那年烟雨空蒙 杏花船摇摆而过 过谁家楼台 一声弦歌落寞 她等过几番 绵绵飞絮亦白头 空折 还折 年年柳色 当柳梢下的集句 尽数流过眼底 拈一缕春风浅浅作序 待到行间字里 再不是眼前朝夕 曲中人早已离题 当一阵阵临窗雨 洗旧那时心绪 曲中人远隔千里万里 不知不觉的停笔 留下余韵待续 就在那片烟波外 淡成了迤逦 那一年,林锦绣和金宝丰虽然已经到了互相戴绿帽子的地步,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还装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文小玥和罗弈星在林家的一顿阴阳怪气,把林锦绣气的不轻。 那时候,加上林家实在是要脸,就决定,要和林锦绣断绝了关系。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当然是林芷。 因为林锦绣当街暴打小三,被林图把事情压了下来,由此也知道了林锦绣和金宝丰的所作所为。 这些所作所为,让林图有些无奈。 文燕玲知道后,觉得实在是有辱斯文,过于丢脸,就在家里骂骂咧咧,说林锦绣和金宝丰是一对不要脸的贱人。 那时候,林芷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只见她面不改色的说道:那就断绝关系好了,反正也不是我们家亲生的,这种人,要她干嘛,恶心死了。趁着现在,赶紧断绝关系,别以后丢脸,再让我们擦屁股,恶心死了。 文燕玲听到后,自然是恨不得立马拍手叫好。 那一天,林风特意让林芷找了个由头,于是后来,balle抱着abye,赵雪带着林岚,四个人开心的,在林芷家里吃着水果聊着天。 两个人谈讨起育儿经,毫不知情的balle还特别可爱的说林岚和abye长得像… 那是赵雪第一次和balle单独相处,她很聪明,和balle聊的也挺开心。 她也知道,她和林风的错过,除了误会以外,更多的问题还是在她自己的身上,所以她自然是不会迁怒到balle母女身上。 林家把林锦绣叫来,林锦绣还特意带着金宝丰,以为是商量林英的遗产怎么分的事儿。 结果,林芷面带嘲讽的,说出了要和林锦绣断绝关系的事儿,林锦绣听了一半,立刻就对林芷破口大骂,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林芷的厌恶。 林图和林风站起来,正准备收拾林锦绣。 只见林风夹着一根烟,怒气冲冲的说道:林锦绣,你踏马的给老子老实点。 林杰林敏不是亲生的事儿,林锦绣自然是不敢出去说的,这事儿是林家的禁忌,她也懂,所以这事儿甚至连金宝丰都不知道。 林锦绣不是亲生,而是养女的事儿,全西城都知道。 所以即使林锦绣和金宝丰金天龙知道林英出轨的事儿,也不能声张。 因为没有证据,死无对证,更何况,现在还有亲子鉴定。 林锦绣金宝丰也不敢,他们还想借着林家的光,也害怕文韬文燕晨再发飙。 还有林芷这样一个貌若天仙实际上随时毒舌发疯拿刀拿绳子随时随地动手又把人送进去的狠人在,他们也怕。 那一刻,林锦绣实在是绷不住了,就大骂林芷:你个贱人,贱人,和你那个贱人妈一样,都是贱人。 林芷林风林图还没有动手。 文燕玲啪啪左右开弓,打的那叫一个狠。 林锦绣红肿着脸,正准备还手。 林风林风则是一人一个胳膊,拉住了林锦绣。 林芷向前一步,同文燕玲一样,也是左右开弓。 打完了以后,还甩了甩手:真痛,真脏,真恶心。 林锦绣根本不想示弱:你个贱人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林芷又打了两个,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架到林锦绣的脖子上: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林锦绣怕死,自然是闭嘴了。 金宝丰则是全程没说话,他一方面希望林锦绣继续出去巴结人,好给自己弄来一些新的好处。 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林锦绣死,这样,家里的财产,就都是他自己的了。 他也不用盘算着离婚,而是直接可以再婚了,把自己的小三给娶进门… 至于金天龙,他当然疼爱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很无奈,也准备听天由命,实在不行开个小号… 这一刻,林锦绣只得服软:好,我同意。 林芷的刀并没有拿走,带着鄙视的表情说道:服软就好,人啊,还是得识时务一些。 说罢,她又笑了:哦不,你不是人。 林芷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儿着那把刀:林锦绣,林家就要和你断绝关系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那么爱我爸,我爸知道吗? 这句话让林风听的,直接头皮一麻… 他皱起眉头,心想,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文燕玲早就知道了,在林图林锦绣十三岁的时候,她就看穿了林锦绣的心思,所以那时候,她更加讨厌林锦绣了,还变着法的打击她,给她气受。 林图并不意外,他当然知道,他离婚的第三年,就知道了。 他知道的那一刻,心里对于林锦绣的憎恶,就达到了极限。 那些怜悯她没有母亲的善良,怜悯文燕玲为难林锦绣的情绪,都在林锦绣的作恶多端和心术不正中,日益膨胀。 金宝丰也不意外,他为了这件事,还说林锦绣是变态,还把她打了一顿。 金宝丰不是穷凶极恶,也不是毫无伦理文化。 所以当初,金天龙一早喜欢林芷,他也有点恼火。 后来,知道林锦绣不是林英亲生,他也觉得,如果失去了林锦绣这个人,那可以把林芷定给金天龙,这又是一棵新的摇钱树。 不过当初,金天龙和林家的那番操作,让他很无奈。 这一刻,林锦绣的车,停在宽阔的河边。 她没有带保镖,也没有带阿姨,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开的是最不常开的那一辆车。 那一年,金宝丰没有替她说话,全程冷眼旁观,只因为,林锦绣打了他的长发小三一顿,让他失了颜面。 他只记得林锦绣背叛了自己。 却不记得,林锦绣对他的那些好。 相爱的时候是怎么看怎么好,不爱的时候,就恨不得立刻分道扬镳,所以怎么看也是错。 也是在这样的,风和日丽的春日里,她的儿子在牢里,她被林家彻底放弃,还被自己相伴二十多年的老公金宝丰一顿阴阳怪气,横加指责和羞辱。 夏日并不静谧,空气炎热且干燥。 垂柳如烟,大片大片的绿色仿佛是沁人心脾的样子。 它们在风里飘飞,在雨里潮湿,在岁月里凝聚成诗。 黄土覆盖着故去的人,他们或平凡籍籍无名。 或尊贵,名垂青史。 九年过去,她隔着小小的车窗,看着如春日般迷蒙的柳色,独自从黄昏坐到深夜。 她心想,我没错,是他们都,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