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心上的永恒执念,谁又记得谁的永恒期盼。 我的情绪触碰你时总是不能自已,你的面目全非里全都是回忆。 你的名字永远葬在我心上,我心上永远都有你的年少芬芳。 多年寻寻觅觅,在何处葬掉相思。 葬不掉的相思里全部都是你。 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你。 柏林的夜,有些清冷。 许久不见得柏林的夜,空气里也是熟悉感。 来过许多次,也住过很久。 这里有我深爱的人,有我梦寐以求的家,有我期待的幸福。 许久没见,几个人自然是一路欢笑,欢笑声回荡在车里,也回荡在暗夜微凉的空气里。 车开的挺快,在几个人的聊天声中,很快就停在了一家中餐馆门口。 时间已经挺晚了,本来这个点,这个饭店是不营业了的,但是因为林芷一行人到的晚,沈珏又是第一次和苏子衿他们正式见面,自然是吃一顿大饭。 饭店老板和苏于归是朋友,所以特意为他们晚上加个班。 当然,苏于归钱也给到位了。 毕竟,一码归一码。 沈珏看见这家店,就有些期待的语气说道“这家,我以前来柏林的时候,还特意来吃过两次,味道挺好的,做中餐挺正宗的。” 只见罗弈星眼睛一转,笑着调侃道“小样,你就是始终都遇不到我妹,切。” 沈珏也眼睛一转,然后充满遗憾的说“还真是,遇见她真的要太多太多年,等的我都快三十了,大龄单身狗的等老婆之路。” 就好像,每一次都有些遗憾… 沈珏蓦然想起陈绾言说过的那番话,如果二十一年前的那个春天,他也去了江家,那么那个时候,四岁的林芷就会遇见七岁的他了。 他们的故事就可以从那一年说起。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始终在,反复的错过。 就像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喜欢江离喜欢到有些癫狂发疯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她像一阵虚无的风,像一个轻盈的梦。 但是,她的文字又昭示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像后来当他终于知道顾青山和江离很熟,就言辞恳切的让顾青山帮忙牵线搭桥的时候,最后却得到了江离过于冷静的彻底拒绝。 虽然那一年的他,对于江离的热情始终未曾有任何的消减,却对于这份拒绝,也保持了来自教养里的全部客气和尊重。 他只是遗憾,遗憾了很多很多年。 遗憾他没有早点认识她,遗憾在她最难的那些年,他却始终不曾见到她。 让她一个人痛苦了这么多年,承受了这么多年。 还因此陷入了自我怀疑和空虚,而变成了重度抑郁。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好的教养去尊重她,不去打扰她,那么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早点相遇。 就像他明明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看过苏子衿的舞台表演,但是后来,长大后却没有怎么看过了。 就像他明明从小就和霍煜他们跟着陈绾言和霍兰陵经常性的去南大玩儿,但是后来他去了北城大学,林芷却没有去成北城大学。 她在南城的时候,他在北城。 他在南城的时候,她不是回家,就是出国。 明明呼吸过那么多城市相同的空气,认识她的父亲母亲哥哥爷爷,但是却始终和她有一定的距离。 连林芷好不容易在那个国庆去了北城大学,林芷也发现了秦鹤不是秦鹤,当她崩溃的情绪沸腾在玄雅湖边的时候,他却在五十米以外,开心的和聂慕讨论照片上自己那时候的发型,然后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去了北城机场,然后直接飞回了南城。 咫尺距离,却又是失之交臂。 当林芷在北城的夜里和清晨,崩溃恸哭的时候,他在南城的家里和小六小八玩儿的开心。 当林芷回到南大,在暴雨里崩溃的遇见霍煜的时候。 他飞去了她的家乡西城,和王柏去谈了一个项目,甚至还在那个项目的饭桌上,与自己未来的岳父林图,见了一次面,说了一句话。 他对于林图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因为林图的长相非常的出众,明明都四十多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气质卓然。 在那个饭桌上,林图显得鹤立鸡群。 后来,王柏还打趣的说道:沈总,我看那个林总的长相,只是输给了你。 那天,他们并没有谈合作。 林图只是和他的合作方代表是朋友,又刚好在那里碰见了,于是大家就顺手一起吃了顿饭。 是说那时候林图的脸色不太好,是因为他已经命不久矣了。 林图也并未像平常合作方一样虚假的去恭维他,只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说沈总真是年轻有为,语气也不甚热络。 他却记住了这个人,记住了他那一双深邃带着光芒的眼睛。 当他毕业了回到了南城,却因为做事业太忙,也不怎么经常去南大里面,不怎么关注和南大有关的许多信息。 连他常去的付瑶白的那个咖啡馆,林芷也不怎么去。 他们明明是在同一家连锁理发店多年消费,但是却始终不曾在一个店里相遇。 …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相识的机会… 他们始终在时间长河的流逝中反复错过。 门口有玫瑰花的淡淡花香,经理特意带着两个人在门口迎接。 罗弈星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哥俩好的揽着沈珏的肩膀进去了。 苏于归他们已经等在包间里面了,苏灏隐隐的有些小期待。 因为知道沈珏带了保镖过来,于是苏于归特意订的是大包间,一家人也准备和保镖们一起吃,并没有打算分开。 罗弈星推开包间的门,苏于归脸上堆着笑“来了啊。” 其实,他心里可开心了,弟弟变女婿… 沈珏率先问候道“妈…爸。” 分清主次,尊重女性。 苏于归忍着笑,干笑着“不行,我还是得适应一下…” 罗弈星和林芷同时噗嗤一笑,捂着嘴“态度很积极,话说你以前叫哥,现在叫爸爸,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苏于归终于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这是苏子衿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沈珏,她自然是满意的,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虽然没有上下打量,但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挺好。 毕竟,这是她敬爱的陈老师的外孙子。 她也微笑着,心想,不枉我女儿吃了这么多的苦,有这么好的家庭和老公,我这个当妈的也是可以彻底放心了。 于是,她就浅笑着,带着九分的端庄对沈珏说“没事儿,反正咱家这年龄,辈分层次也乱七八糟的,无所谓。” 因为,罗弈星的女儿,也就比苏淙和苏沁,小三岁而已,但是差了一辈… 江芃和苏淙苏沁,也是这样… 苏灏看了沈珏好几眼,这下轮到他了。 他带着苏淙和苏沁一起礼貌的叫“姐夫,姐姐,表哥。” 苏淙苏沁的声音还有些奶。 然后,苏灏大声说说“姐姐,姐夫好帅啊。” 苏灏脸色看起来很好,一点不像重病的样子。 苏淙与苏沁,长得很像苏于归,倒是和林芷看起来相似点不多。 所以,这几个人坐在一起。 林芷和苏子衿像亲姐妹,苏于归苏淙苏沁是三父子。 倒是苏灏与他们都不太相似。 林芷捂着嘴巴继续笑“千万别夸,一会儿他得骄傲了。” 苏于归夹着烤鱼“灏灏没说错,是很帅,我见过这么多的人啊,沈珏是最帅的了,我女儿还是很有福气。” 林芷噗嗤一笑“得嘞,爸,你就夸吧使劲夸,给他夸飘起来。” 沈珏和苏子衿同时笑了。 沈珏倒是不客气的,且带着开心的说“没事儿,求夸奖,听过的夸奖太多了,岳父岳母和小舅子的夸奖,还是第一次听,得多听。” 罗弈星挨着苏淙坐,摸了摸苏淙的小头,看着他的一双大眼睛“小盆友,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苏灏也笑着说“他也越来越能吃了呢。” 苏淙对着自己哥哥,吐了一下舌头“哥哥,你就是羡慕我能吃。” 苏沁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调皮的说道“好吃的都让你吃了,苏淙是个大坏蛋。” 苏子衿看着这个场面,并没有阻拦,孩子们童真一些,她觉得也挺好的。 相对于林芷的多年被迫吃苦受罪导致的少年老成,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不用那么懂事,这样也许,会多一些欢乐。 她只是淡淡的笑着给沈珏说“沈珏,孩子们都皮,你别笑话。” 沈珏连忙否认,说道“怎么会,孩子可爱调皮些,也是好事儿。” 苏于归继续夹着可乐鸡翅“话说你们两个,倒是缘分很深。” 林芷自然是把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儿,捡了些能说的,都给苏子衿说了。 虽然她们母女两个这些年近距离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关系一直都很好。 沈珏摇头,无奈的说道“可不是嘛,让我找了她那么多年,还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 沈珏也是知道林芷彻底放下了,就也愿意这样去说,毕竟,这事儿,是不会让苏子衿和苏于归他们知道的。 林芷吃着和牛肉,轻轻说了一句“切。” 苏淙童言童语的,甜甜的问道“姐夫,请问什么是光棍?” 沈珏刚准备解释,罗弈星笑着夹泡椒鸡爪,似乎等着看戏。 只见苏淙又小幅度的晃了一下脑袋,说道“哦,就是没有老婆,所以是一个人,也叫做光棍。” 苏沁吃着蛋黄南瓜饼,附和着说道“对,是这样的,爸爸也说了,没有娶到妈妈之前,他做了好多年的光棍,和姐夫是一样的。” 罗弈星听完,继续夹泡椒鸡爪,哈哈一笑“沈珏,你居然还以为他们两个不懂呢,我告诉你,这两个家伙可皮了,懂得可多了,人小鬼大的小机灵鬼。” 苏灏也笑了,因为笑容和食物,所以脸上浮现起一些红色。 林芷喝着红酒,说道“沈珏,你可千万别被他们两个幼小蠢萌的外表给骗了。” 沈珏刚想脱口而出说让她叫老公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场合,可别拉丝了。 于是,他就实在的说道“嗯,我们家霍霁也这样,平时都装着,忽悠人的时候扑闪着一双眼睛,小八有些话,就是学的她。” … 一堆人热络的聊着天吃着饭,看起来非常的热闹。 马莹他们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只埋头干饭就好。 饭桌上,罗弈星也和老婆孩子发了几句消息,罗晚星正好忙完回家了,就开了视频电话,几个人又在视频里热闹的聊了一会儿,还让林芷和沈珏这边忙完以后,过几天就去伦敦。 包厢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完全没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因为苏灏长得很像苏淮,所以罗弈星每次见到苏灏,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苏淮。 当然,林芷他们也是一样。 夜色下的雨,渐渐有倾盆之势,把人间的万物,尽数无情的拍打开来。 吃完饭后,苏灏照常还是要去住院的,今天能出来,还是特意打了招呼的。 这一段时间,苏灏也闷闷的,有了林芷他们过来,心情也好了一些。 林芷本来是想去医院里陪伴一下苏灏的,但是苏子衿念着他们一帮人舟车劳顿,于是就说第二天再说,也不差这一晚,先让他们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 所以这一夜,依旧是苏子衿在医院里陪伴苏灏,大家一起陪苏灏去了趟医院,又都去到了苏于归和苏子衿的家里。 马莹他们被安排在隔壁专门的那栋房子里。 沈珏他们三个人都住苏于归家。 众人一起进了门,虽然是外表上是西式的建筑,内里也是西式的装修,不过陈列倒很是中式。 她耳机里是《对弈红尘》: 人要如何在人海 定尘埃 用擦肩千万次的澎湃 换你脸颊停一朵云彩 明媚永不枯败 我若为了你去翻越山海 撞故事满怀 不问青丝落无奈的白 能否陪我推敲红尘残棋 终局把情拆 直到落败我不知悔改 我为此生算了一卦 却算不出啊 我的对弈之人走向他 你转过身便已作答 漫天的爱 不过残渣任你泼洒 人要如何在人海 定尘埃 用擦肩千万次的澎湃 换你脸颊停一朵云彩 明媚永不枯败 我若为了你去翻越山海 撞故事满怀 不问青丝落无奈的白 能否陪我推敲红尘残棋 终局把情拆 直到落败我不知悔改 却算不出啊 我的对弈之人走向他 你转过身便已作答 夜里的雨很大,拍打着院子里明艳娇嫩的玫瑰花。 夜幕里,仿佛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眼里是云雾重重。 记忆太长,遗憾太多。 爱太多,恨也太多。 来不及,放不下。 自然,也忘不掉。 当然,也更不可能忘掉。 忘不掉的人与事,忘不掉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 那样的你,也是我自己。 李卓在十七岁夏天的云城,遇见了一个少年,他叫做秦鹤。 那个时候,秦鹤十八岁。 十八岁的秦鹤与十七岁的李卓,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人,站在无数白色海鸥尽情飞舞的湖边,静静的看着彼此,同时也静默无言。 那一日天气有些热,那个角落偏僻,所以也没什么人。 两个少年,从五官到身高,肤色,穿着打扮,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李卓整体更瘦一些。 秦鹤的表情是温柔的。 李卓的表情是阴郁的。 那一天的李卓,看着秦鹤用那么不可思议的表情,静静的看着自己。 秦鹤的表情和眼神,其实与他自己也一样,秦鹤在那短暂的瞬间做出的表情,他自己也在做。 像是天生的,心灵感应。 李卓看着秦明山与南筝,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旋即,那样的眼神就变成了惊喜,然后就又变成了悲伤。 悲喜交加,就像生死交加。 只见秦鹤笑容满面的跑过来,看着李卓兴奋的说:嗨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李卓迟钝了几秒钟,缓缓说出:我叫李卓,你呢? 秦明山很快过来后,拉过他的左手,轻轻的摩挲,旋即,又眼带湿润的说道:请问,你的右侧腰上,是不是有一块不规则的青色胎记,在肚脐眼的高度,大概一个平方厘米的大小,颜色很浅,不是很明显,但可以看得到,不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大。 李卓听完,眼神瞬间变化了。 同时变化的,自然还有秦鹤。 只见站在旁边的南筝,表情复杂且急不可耐的,就准备去掀开李卓的衣服。 倒是秦鹤先她一步,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说道:我是有的,所以? 这个时候,李卓的衣服也被南筝掀开了,那里确实有一块胎记,和秦明山说的一模一样。 只见秦明山眼含泪水,声音颤抖的说:所以,他是你的弟弟秦雎,只不过,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一天的李卓,才终于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叫做李卓,自己原本是叫做秦雎。 这是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取了的名字。 只不过,他在刚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