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陆砚舟会像之前那样对她发脾气，甚至甩袖离去。
所以已经做好了挨骂受罚的准备。
但万万没料到男人薄唇抿得泛白，整个人似乎陷入一种极端痛苦的境地，猩红的双眸充斥着浓烈的哀恸，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嘴里轻唤着她的名字，嗓音嘶哑破碎。
“檀念不要再骗我了，我认输好不好？”
陆砚舟忽然低头闭上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我不在乎你接近我的目的，也不介意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想玩弄我，我也心甘情愿”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含糊不清，卑微又凄楚。
仿佛一瞬间就被抽空了所有的精神支柱，可怜巴巴的。
檀念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放任陆砚舟这样堕落颓废。
于是走上前立刻拽住他的衣领，仰头望着他，语气坚定：“陆砚舟，你给我记清楚了，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你信我。”
陆砚舟睁开眼，深邃狭长的凤眼里弥漫着一片湿热。
他垂首埋在檀念柔软的颈窝里，贪恋着她的体温，只是鼻尖萦绕着属于旁人的味道，让他越发觉得难以忍受。
如果有什么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阻碍，还妄图分享她，那就不该存在。
想到这里，陆砚舟扣紧檀念纤细的腰肢，目露凶狠。
檀念虽然看不见陆砚舟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占有欲，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还没等她多想，男人便收敛起了所有的异样神色，抬起头来。
他俊美如斯的五官上依稀残留着一丝脆弱和茫然，眼尾泛红，显得格外憔悴，却莫名给人一种病态而妖冶的诱惑感。
檀念怔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问：“你怎么了？”
陆砚舟垂下头，伸出修长的指腹帮她整理微乱的衣裙，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什么意思？这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檀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席上。
季明初正和檀思远谈论着什么，刚抬头就见檀念走过来，眼睛蓦然一亮，站起来迎接，“檀小念，你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你老久了。”
“催什么催，女孩子慢一点怎么了。”檀念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拉开椅子坐下来。
季明初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坐回原位。
檀念下意识抬眼瞧着对面的狗男人，只见他早已恢复平常的冷峻淡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要不是眼睑下覆盖着一层浅浅的嫣红，她还真要怀疑之前的那一幕是不是幻觉。
这场宴会并未持续太久。
散场后，檀念便和檀思远一同离开，季明初跟在后头。
檀家的车停在酒店门口，上车前，檀念看见陆砚舟正站在路灯下抽烟。
灰蓝色的毛呢西服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周围的霓虹灯将他衬得愈加沉默寡言，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在披风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他远远望过来，眼神深暗晦涩，像野兽环伺猎物一般，透露出危险又张扬的侵略性，檀念只匆匆一瞥，便转移视线钻进了车内。
车子启动，渐行渐远。
陆砚舟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直到车影消失不见，才捻灭烟蒂，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