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傍晚之时,宝姑娘来了?”
“可有说道什么事情?”
戌时二刻有余,秦钟自豆腐巷回来了。
天色。
早已经暗淡下来,虚空之上,云层厚厚,明月不显,星辰不存,唯有……点点寒雨开始落下。
寒风凛冽相随,坐在马车中,掀起帷裳,迎面便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扑来。
还是自己的小院舒服。
还是地龙管道铺就的上房舒服。
立于屏风前,由着青莲等人服侍宽衣,听着采星所言,秦钟略有好奇。
宝姑娘!
采星之言,临近酉时的时候前来府上拜访,还带着许多礼物,因自己不在府上,将礼物留下,便是离开了。
离开之前。
留下了一份亲笔信笺!
“少爷!”
采星已经将一份封口完好的书信递过去。
“……”
“宝姑娘,她傍晚时分找秦郎有要事?”
将秦郎身上带着一丝丝锅子气息的外衫取下,李青莲也是有些小小好奇。
宝姑娘。
自己知道的,尽管不是很熟悉,却认识的。
金陵薛家的人。
金陵薛家,自己还是无比了解的。
秦郎和宝姑娘还是很熟悉的,能够酉时左右前来寻找秦郎,非普通事!
“……”
“呼……。”
“是为其兄长之事。”
“薛蟠!”
坐于旁边的椅子上,任由香菱服侍着更靴,将信笺打开,快速一览上面的内容。
字数不多,很快看完。
也不难明白。
只是……,事情不好做。
摇摇头,将信笺递给青莲。
“宝姑娘的兄长?”
“……”
李青莲念叨一声,将手中的衣衫递给晴雯,接过那份信笺,也速速一览。
“宝姑娘,她是想要秦郎出面同淳峰说道说道,希望淳峰抬手饶过她兄长薛蟠。”
“为此,薛家愿意付出一些心意。”
“……”
“秦郎,此事……你觉如何?”
再次扫了一眼手中信笺,上面是宝姑娘所写的一枚枚文字,书法很好,应是临摹赵孟頫的帖子!
继而,将信笺收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不算晚,采月,准备纸张笔墨!”
“薛蟠的事情,其实同淳峰的关系不大。”
“主要还是别的事情。”
“……”
“淳峰的性情那般,今儿下午我和同僚去看他,他知我和宁荣两府的关系,直接出言不希望我出面为力。”
“淳峰不会苛责薛蟠,也不会轻饶薛蟠,若只有淳峰之事,顶多受一些皮肉之苦。”
“……”
踏着香菱穿好的棉拖,周清起身,走向临窗的书案处,那里……采月正在研墨。
“薛蟠!”
“宝姑娘!”
“若是不认识的人,怕是根本不会觉得二人是兄妹,彼此相差着实有些大。”
“薛蟠,薛家丰字号的营生已经名满天下各省,好端端怎么去操持那些营生!”
“金陵之地,就有知晓一些薛家薛蟠的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欺男霸女,斗鸡走狗,家常事!”
“京城,竟然做那些营生了。”
“以他们的家世背景,随便做一些正当的营生,都可以赚不少银子。”
“固然青楼、赌场赚的更多一些,赚的更快一些,实则……非好事。”
“……”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秦郎也有和自己说。
反正,对于那些世家子弟的所作所为……自己是看不懂,明明都已经是富贵之家,还做那些事情?
做一些正当的营生,就已经赚不完了。
纵然做一些偏门的营生,好歹不要生事也不错,而青楼、赌场向来是乱糟糟的。
一不小心,就出事了。
现在,不就出事了。
秦郎那位同僚淳峰的文章,还有京城这两日的动静,就连好人家、素颜的客人……都有不住提及那些事。
到现在,事情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越发大了。
宝姑娘的兄长都待在顺天府牢里了。
“宝姑娘兄妹二人的父亲早去,家风家教缺少之故。”
“那些事……我等看着就好。”
“……”
提笔蘸墨,站在书案前,稍有所思,便是在一张崭新的信笺上落下笔墨。
“秦郎所言有理。”
李青莲以为然。
非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那些事情乱七八糟的,不掺和为好。
秦郎的那个同僚淳峰掺和了,结果呢?
都被当街殴打了一顿!
若是一个普通人掺和,只怕都要被打死吧?
“没有淳峰在,待在配房都有些无聊。”
“还是去皇史宬找卷宗吧。”
“……”
小雪!
昨晚上,天降寒雨。
卯时起床的时候,已经有雪花落下。
如今,都巳时初了,一片片雪花落下的更为密集,逐步有向大雪演变的趋势。
在公厨简单用过饭食,府中也送来了点心,随意用了几个,便是送人了。
淳峰还在家里养伤,配房之地,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身为翰林编修,编书的题目都下来了,自要好好编书,翰林院的一些卷宗……看了七七八八。
该去其它地方瞅瞅了。
皇史宬,是今儿要去之地,通行文书……已经从掌院学士那里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