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坐在书房内的一张椅子上,一只手轻抚额头,下了衙门,回到府中,就看到那份帖子和文书。 不多时,可儿也来了。 和自己提及那件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钟儿! 上午不好好在翰林院待着,反而将王子腾的儿子王德狠狠打了一顿,胳膊腿手脚都打断打伤了? 快打死了? 可儿所说的事情中,那个王德打了西府那位堂妹一巴掌,又辱骂了可儿几句,钟儿就开始打他。 这……完全没有必要的。 口角之争,最忌动手。 那是下下之策! 更别说钟儿现在还是翰林官,事情传出去,还会给人一种不稳重、不踏实、多暴躁……的感觉。 王家! 王子腾! 打了他儿子! 快打死了? 王家的帖子和文书都来了,钟儿说的简单,说道文书之言不知所谓! 真要不知所谓,真可不予理会就好了! 打人? 将人都快打死了? 口角之争? 王德和西府他堂妹的事情,钟儿属于外人,插手是没有道理的,也是文书之言无缘无故。 那个王德辱骂了可儿几句,自然不妥,自然是失礼的,自然是无礼的。 若说因此将王德打的只剩一口气了? 也不好! 明显过了一些。 “……” “爹,喝茶!” “爹,我打他自然是因为他该打。” “我不知道姐姐下午来的时候和爹您说了多少事情,就凭那个王德连日来一直前往东府觊觎姐姐!” “还觊觎那些营生!” “他就该打!” “打死他都活该!” “色胆包天!” “贼胆包天!” “王子腾……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 “若非他是王子腾的儿子,姐姐前几日就将他直接扔出东府了,还会任由他继续前往东府?” “此外,他今儿上午所言那些辱骂姐姐的话,我听着,当场把他打死……他都活该!” “……” 秦钟简单而又熟练的冲泡一杯茶水,双手递给此刻看上去有些头大头痛的老爹。 完全没有必要。 那个王德他该打。 根本不需要想太多。 老爹的意思自己也知道,打人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法子,可……它却是最解气的法子之一。 “……” “你姐姐下午言语的时候,也隐约提到那些。” “那个王德的确……不妥。” “对于这样的人,直接不理会就行了,你现在直接将他打个半死,事情就难办了。” “……” 秦业轻叹一声。 接过茶水,端量面前的儿子,少年人心性多热血,多有一股血气之盛。 当年,自己也有的。 遇到一些事情,也想着直接动手,道理之类的解决之法……抛在脑后。 钟儿,今儿也那样做,自己……可以理解。 却又……不妥。 钟儿和可儿多亲近,王德那样的无礼……钟儿心中不悦,心中有怒火,可以理解。 然! 直接将那个王德快打死了? 这就……稍稍过了。 其实,稍稍教训一下就差不多了。 此外,还有更为和缓的解决之法。 钟儿向来聪慧,不信钟儿想不到。 “爹!” “那您说该怎么办?” “……” 遇到事情,打架斗殴自然不是好选择。 然! 视人而定。 王家的帖子和文书都来了,按照自己所想,无需理会,该干嘛干嘛就好了。 老爹! 似乎别样忧愁? 这有什么好忧愁的? 是为上午的事情? 还是为自己行事多冲动的缘故? 那些先不说,老爹对于帖子、文书……是一个什么看法,自己还不知道呢。 “该怎么办?” “上午之事,你打那个王德,有缘由,有缘故,非无缘无故,可儿好歹是宁国府管家奶奶!” “可儿的颜面,是宁国府的颜面。” “也是宁荣两府的颜面,你打那个王德……不是不可以理解,唯有……打的太重了一些。” “胳膊腿都打断了,都快将人打死了。” “你……虽有理,处事过了一些。” “王家想要交代……唯有……。” “明儿,我去工部找一下存周,将事情说一下,这件事……荣国府也得出面,东府没人了,也不能这样任人欺负!” “王家想让宁国府有个交代,那就让贾恩侯和贾存周出面!” “听可儿说,那个王德在殴打西府那位堂妹的时候,对贵妃娘娘,多有不逊之词!” “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了。” “王子腾……他近年来多有得意,仕途升的很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行事固然冲动了一些,总归还有年岁牵扯,现在你……还可以冲动。” “大家各退一步,吃吃酒,说说话,能解就解决了。” “……” “暂时……只有这样的法子。” “你无需理那些事了,毕竟……你才十四岁,十四岁……一些事情多有转圜余地!” “……” 自己会怎么办? 自己能怎么办? 这件事……自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闹大了,对王子腾不好,对钟儿也是不好。 权衡之下。 对王子腾更不好。 钟儿,现在还是翰林编修,就算传开,也不为什么。 王家想要交代? 那就给他交代! 可儿的事情,宁荣两府都得出面,如若王家不给宁国府下帖子、文书,宁荣两府也不太好出面。 如今。 刚好! 秦家? 自己自然是站在钟儿的立场上,王德无德行,无礼仪,是以……该打,就是稍稍打的重了一些。 如此。 送一些滋补之物,言语姿态低一些,就差不多了。 也只能这般了。 果然王子腾不满意。 自己……无所谓,就看宁荣两府的动静了,就看贾恩侯、贾存周他们兄弟二人了。 “这个法子……。“ “老爹就是太给一些人颜面了。” “……” 老爹之言。 秦钟不由一笑,虽然勉强可行,然……还是觉得太给那个王德脸了。 “哼!” “这件事……幸有见证之人,否则,还真不好说。” “凡事……以和为贵,仕途之道,更该那般。” “你直接将王德打了一顿,生出如今之事,如你姐姐所言,她其实也想着一些法子收拾他的。” “你啊!” “行事要和缓一些,就算要收拾那个王德,也可以别的法子收拾他!” “差点把人打死,太过刚硬了。” “还笑……,事情……暂时如此,还不知王子腾那里如何回应。” “嗯,你没和你老师说吧?” “……” 瞧着儿子面上的一丝丝笑意,秦业没好气的喝了一口茶水。 这件事既然占理,自然不能太软弱。 然。 王家的帖子和文书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有一个回应,倘若不予理会,也是有些失礼。 更可能将事情弄大。 钟儿想的简单。 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的。 如此,各退一步。 那个王德就那样了,一些事情也算了,就算揭过去了,希望事情会办的顺利。 “一件小事,自不会和老师说道。” 秦钟摇摇头。 自己都能解决的事情。 还属于私事。 没有和老师说的必要,倘若那个王子腾真的不要颜面,想要强行替王德出头,另当别论。 “当如此。” “行了,事情先按为父说的处理,你接下来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待着就好。” “……” 看着儿子嬉皮笑脸的模样,秦业摇摇头,直接摆手,好端端在翰林院编书就行了,掺和那些事情做什么。 可儿。 也非小孩子。 一些事,完全可以解决。 钟儿倒是上心! “秦郎,老爷找你过去,是否因上午宁国府的事情?” “嘻嘻,秦郎一怒,将王家那个什么王德打个半死,听瑞珠言语,王德都快被秦郎打死了。” “那么大的一只木凳子,硬生生打烂了。” “那人浑身上下都没好的了。” “妾身……还真没有见过秦郎打人的模样呢,那个王德……真真该打!” “好歹是大家族的子弟,竟然那般的心思龌龊,竟然那般的无德失礼。” “秦郎。” “那个王德的父亲……来头非同小可,接下来不会有麻烦吧?毕竟……天下间一些人一些事……不好说的。” “……” 轻柔妩媚,软糯含香。 身披一件对襟的云青素雅攒丝花草细纹长衫,秀发披散,一条青色的丝带束之,飘摇的垂于肩头。 李青莲眉眼含笑,坐在软榻上,双手动静有力,于靠在自己怀中歇息的人儿肩头缓缓拿捏按摩着。 临近酉时,宁国府姐姐来了。 具体何事,自己不太清楚,还是晴雯她们和瑞珠闲聊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小。 秦郎! 打人了。 将一个人都快打死了。 还是用木凳子打的。 那人是宁荣两府的世交之家王家子弟,也是荣国府那位琏二奶奶的娘家堂兄。 上午因事,被秦郎狠狠打了一顿。 上午的时间,秦郎一般都在翰林院才是,想来因事提前走了,更是想不到秦郎打人了。 秦郎,可是一直斯斯文文的,可是一直儒雅温和的,可是一直谦逊翩翩的。 打人? 听着瑞珠所言,秦郎当时拿着一只大凳子,还不是小凳子,就那样打那个王德。 打的那个王德满头开花,胳膊腿都被秦郎打断了,浑身上下都没好的了。 好像打的严重一些。 其后。 从瑞珠口中知晓缘由,似乎……那个王德活该! 真真活该! 该打! 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