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 在西府的时候，二哥哥一岁四时几乎都要做胭脂水粉，而府中每个月还要采买不少胭脂水粉。 时而，凤姐姐和东府蓉大奶奶还相送一些不错的脂粉。 时而，自己有机会出府的时候，游逛之时，也有兴趣采买一二入眼的。 不知不觉。 一瓶瓶、一盒盒的脂粉就多了起来。 自己！ 平日里用的又不多。 时间一长，梳妆台上的脂粉就多了起来，用的又少，剩下的也更多。 用不完的脂粉，扔了……多浪费，送人……不合适，放着……占地方。 年前就有所思那件事，没有上好的法子。 而今！ 觉一法不错。 那些脂粉和自己有缘，虽然不能物尽其用，也不能糟蹋了它们，一份份都外表安好完整的。 如此，埋入土中，葬在桃树下，一岁岁沐浴桃花精魂之中，也可归于本源自在。 极好！ 葬了吧！ 它们本就是从百花百草中来，从大地润泽而来，复归大地川泽……也全因果往来。 一双绵绵若思的罥烟眉下，含水清眸闪烁生辉，看向远处的紫鹃，将所想一一道出。 “葬了它们？” “……” “这……，也好！” “那些胭脂水粉，要么是别人的心意，要么是姑娘亲自挑选的心意，交给别人，略有可惜。” “葬了它们，也好！” “也好！” “时辰如此，姑娘，我现在就吩咐人去采买百花花瓣，若可……就直接用了。” “若采买不来，再去小秦相公府上找甄娘。” “……” 将那些用不到的、时间长了的胭脂水粉葬在桃树下，这个法子……也只有自己的姑娘能想出来了。 先前就时而在西府大花厅之地，收集一些散落的花瓣埋在花圃中，埋在花树下。 小秦相公的那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更添姑娘动静心意。 现在！ 连那些胭脂水粉也要葬下了。 待在姑娘身边长了，自然明白姑娘心意，紫鹃颔首而笑，这个法子……极好！ 真的极好！ “我的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我算着这两日你也该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 “看你瘦的，脸都黑黑的，当初离家的时候，你锦衣玉食的，一切都好！” “都怪你爹，若不是你爹让你去入军中，你……也不会一下子离家这么久。” “还好，接下来可以一直待在家里了。” “军中的前程没了就没了，你爹现在高升了，接下来在京城为你寻摸一个差事不难。” “前两天听你爹说，好像让你入五城兵马司，德儿，你觉如何？如果不想去五城兵马司，也可以去另外的一些衙门。” “……” 端量面前一路赶回来的儿子，王舅妈心中多心疼，都怪德儿他爹，若非他当年的决定，德儿也不会入军中。 一走就是数年。 结果！ 一直说着要给德儿安排，让德儿立功，让德儿加官进爵，现在……因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德儿就差点有性命之危了。 性命！ 前程！ 自然是性命为上，她们这样的人家，前程多的是，走军中……不过想着方便一些。 现在。 德儿终于回来了。 德儿走的时候，身材体态还挺健硕的，现在……都消瘦无比了，都不知道他这些年的日子如何过的！ “夫君！” “……” 王舅妈身旁，还有一位衣着素雅，翩然静立的女子，容貌中上，身段有致，梳着妇人的发髻。 观夫君归来，同样欢喜。 “娘！” “忋儿！” “我无碍的。” “军中那人……就是一个该打的，谁让他那么不经打，我只是稍稍踹了几脚，他就死了。” “还赖在我身上了。” “哼！” “五城兵马司，娘，能不能不要去那些军中所属的衙门了，感觉太不舒服了。” “五城兵马司我知道的，整日里巡逻城中内外，很是无聊，很是无趣，若可……找一个轻便的差事吧。” “或者，捐一个不错的官也行。” “我是看出来了，还是文官舒服，军营里，职分不高的军司马、军长史、监军等人，一个个牛气冲天的。” “连总兵都不会轻易得罪他们。” “娘，接下来给我捐一个贡生吧，将来随便补个缺，就能成为知县了，爹在帮帮忙，我就能成为文官了。” “还是文官舒服。” “时间一到，就能升职了，还没有战场上的生命危险。” “嗯，不好，不好，真要当一个知县，也不知道去哪个小地方，还是算了，算了。” “娘，要捐就捐一个大一点的官，我记得咱家还是有些银子的。” “打点打点，捐一个六部衙门的员外郎、郎中怎么样？” “顶天几万两银子，有爹的面子，实缺也不难吧？” “或者直隶之地的一些道台也行，粮道、茶道、马道、河道……都可以，我不挑的。” “……” 王德！ 观其体态欣长，形貌清瘦的的模样，不过二十有余的年岁，锦衣着身，束发金玉冠。 回到数年不曾归来的家里，多有想着。 心中多快哉。 四五年前，老爹将自己送入九边之地的军中，希望自己谋一个前程。 谁料，一直都待在那里了。 升官？ 自己升个屁的官！ 军中那个营司马好像和自己有仇一样，就盯着自己不放，老爹也不说将那人调走。 可恶。 若非他和军中的监军关系不错，早就把他揍一顿了，让他尝尝王家大爷的拳头是否有力道！ 除了那个营司马之外，军中还有人跟自己过不去，那个营司马也就罢了，别人？ 直接揍就行了。 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找打做什么？ 谁料……那人那么的不经打，自己和两三个同伴，稍稍的拳打脚踢，他……他就死了。 若非那个营司马，根本不是大事的！ 该死的营司马，将来找个机会，非得好好收拾他，却也是好事，自己可以回来了。 京城的日子，边军的日子，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相比，京城这里……什么都有，边军之地，啥都没有！ 京城这里的小娘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风骚，边军之地附近的城池里，那里的妓女太丑了。 偶尔有一个好说得过去的，又基本上都快被弄坏了。 着实不爽。 还是京城这里好。 还是家里好！ 吃得好。 住的好！ 小娘子也漂亮！ 一切都好。 至于前程，继续在军中谋前程，不想要了，自己也想要挤入文官，也想要成为文官。 将来调入军中当司马、长史之类的官，那才是一个舒服，才是一个舒爽！ 老爹现在的职位……应该可以做到。 娘说的五城兵马司……还是算了，根本没啥实权，整天破事、琐碎事一大堆。 若是九门提督……另当别论。 还是文官好，坐在衙门里，都不用做什么，下面人都将事情弄好了，时间一到，就升职了。 战场上的性命搏杀，不存在的。 再有……老爹也算军中的人，官做这么大了，比起军机处的一些人，还是逊色不少。 军机处，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文官。 还是文官舒服。 自己虽说没有举业，可……自己有银子，自己银子不多，娘的银子多。 捐个官！ 补个缺！ 时间一到，就成为文官了，那才是逍遥自在，到时候让老爹给自己调一下，成为那个狗娘养的营司马上官，非得好好收拾他！ 不整死他，自己就不叫王德！ “德儿，喝茶！” “既然回来了，一些事慢慢做，不着急。” “既然不喜欢五城兵马司的事情，那就换其它的，捐官……也是不难。” “实缺的话，回头问问老爷。” “你有这个上进的心思就很好，比起武官，文官的确更胜一筹，毕竟不是国朝打天下那个时候了。” “……” 王舅妈指着旁边舒服的沙发，年轻妇人正指挥着侍女将茶水、点心一一摆上去。 儿子有进益之心，实在是令人开心。 捐官的事情不大，可以解决。 唯有实缺……不好说。 听老爷说过，陛下近些年来都在整顿吏治，一些身份特别的人想要补实缺……有些难。 但！ 王家不是普通人家，一个实缺对别人而言，或许有些难，对王家……顶多费一些手段。 “这就是京城的沙发？” “果然比我在边地见到的精致多了。” “忋儿，你在京城比我享福多了。” “娘，忋儿，我回来之前，书信上的事情你们办的如何了？” “以爹的性子，我接下来肯定要受不小的管束。” “别的也就罢了。” “银子，肯定不会给我很多的，肯定也吩咐娘不会给我很多的。” “是以，在京城有不错的营生为好，娘，可有合适的营生？” “一岁赚钱不需要很多，数千两、近万两就差不多了，如果多一些，就更好了！” “忋儿，你呢？” “你那里办的事情如何？” “……” 王德坐在柔软厚实的沙发上，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一时间，还有稍稍的不适应。 沙发之后，是自己离开京城后出现的，后来……边地也有了，比起身下的沙发，感觉差远了。 端过茶水喝了一口气。 案上的点心也不错，但……不是重点，重点……这一次回来，自己提前有知会娘和妻子准备一些事情的。 美人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