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道理不明白,难道连自杀都不会么!”术江向着两方人马中间的空地一指,半点怜悯之意都没有的说道。
术姓一脉的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人出言劝阻,这些人明白此时就算说什么,也无法改变术江的心意。大家看着老者的目光充满同情,看向对面鬼家青年和身边的武者,眼中是彻骨的仇恨。
眼前还站在这里的术姓武者,都是这条偏街上还算冷静之人,至少明白术江所做的一切,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至少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家族。
感受到背后的安静,看着前方鬼家青年那嘲弄的笑容,耳畔回荡着术江那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语。
张老板突然仰天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却是比哭都要难听,好像受伤的野兽被逼入绝境时发出的悲鸣。那笑声中有不甘,有痛苦,有愤怒,又自嘲。
对于这番笑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只是静默的看着,出了一个人,就是那名刚刚被人玷污过的少女。少女身上有着斑斑血迹,那是之前在酒馆内,她跟着父亲出手对敌时留下的伤痕。
刚刚父亲,术江和对面鬼家青年的对话,她听的十分真切。可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或是脑子出了问题。
可是当父亲那悲凉的笑声,在这条安静的偏街之上响起后,她这才猛然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对方真的要逼死自己的父亲,而那位术江也同意了对方的要求,连自己的父亲最终也选择了坦然赴死。
“不能,父亲您不能,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我们来负责,为什么要您付出生命,这不公平,难道就没人能主持公道了吗!”
少女跪坐在地上,此刻她用那的双腿,在雪地上跪行到父亲面前,抱住父亲的腿哭喊着喊道。
他的话既是说给术江听,同时也是说给术姓一脉的其他人听,可是回答他的依然是安静。既然术江已经决定,他们虽然难以接受,可是为了家族他们还是决定忍下来。
而术江早就有了决定,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就做出了决定,牺牲眼前的老者对于他来说甚至比交出刚刚一袋金币要轻松的多。
张老板一脸的悲苦,却是满脸无奈的缓缓蹲下,同样跪在少女面前说道:“丫头啊,要怪,就怪咱们的命苦,像我这样的小人物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只能任人摆布。”
“不,我不,我不让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呐!”少女使劲的晃着父亲的身体,好似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改变父亲的决定。
不远处的鬼家青年双目微眯,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得意之色,因为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真的在意过那老头子的生命,更不是为了什么报仇而来。
目光盯在那一老一少,忽然眉梢一挑,鬼家青年笑着说道:“老小子,你不需要担心,你家这丫头自然有我的兄弟们照顾,你只要安心的去死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
“公子这是何意?”
最先开口的是那张老板,在他决定为了家族赴死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触动他的,若说有,就只剩下眼前的女儿了。
可对方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张老板整个人的气息都一下子变了。
就连始终陪着笑脸,无论什么条件都愿意接受的术江,此刻的面色也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距此不远处的酒楼之上,郭通面色不变的抬起手向着远处一指,说道:“这鬼家的小子将来必然会有作为。”
“因为他够无耻。”
轻轻摇了摇头,郭通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无耻,他对面那个明显是主事之人,恐怕还要略胜鬼家小子一筹,我所指的不是无耻,而是对情况的判断和把握。”
虽然距离有些远,不过从双方交涉开始,双方毕竟刚刚经历过激烈战斗,当然也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双方在说话时的声音自然也大了一些。
如此一来,从双方交涉开始说的话,虽然略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勉强让身在高处的郭通和身后的青年听到。
郭通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位老者,以及在其身后那些人的神情,缓缓的吐了口气,然后说道:“通知我们的人,可以准备下一步了,是时候该我们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