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疼痛和眩晕,然后是数日未曾感受到的温暖和舒适。
“哥,你醒了?”
沈戈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的床上,坐在床边的生子的两只眼红得像兔子,便咧嘴笑了,“傻样儿。”
生子嘿嘿一笑,“哥还想吐不?”
沈戈摇摇头,“叔祖呢?”
“在隔壁屋,有三叔照看着呢。这船上有郎中有药材,叔祖用了药后睡着了。哥想不想吃点东西?伯母让人专门给你准备了药膳,说你醒了随时可以吃。”生子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地兴奋,“哥,这艘船比咱们出乌沙镇时坐的那艘好太多了!”
这室内雕花挂纱幔的床和样样摆设,确实比普通的商船好太多了。沈戈忍着头晕,左臂、右肩和左腿的疼痛,尝试着缓缓坐了起来,“药膳先不吃,给哥穿鞋,哥要去放水。”
生子利落地给他穿上鞋,“郎中说让你卧床静养三日,这屋里有尿桶,不能出屋。”
“滚犊子,哥才不用那玩意儿,哥要去茅厕!”
“……”
守在门外的俊俏小厮听到屋里的动静,示意另一个小厮去报信,他则站在门边等候沈戈出来,帮忙扶着他去茅厕。
得知沈戈醒了,林二叔拉着小阿衡起身,“大嫂刚用过药,在房中好生歇息,我和阿衡过去看看。”
“他伤到了头,此刻正眩晕着,你们去看看便出来,让他好生歇着。”前几日也撞到了头的房氏最是清楚沈戈此时的感受,叮嘱了。待林二叔和阿衡出去后,房氏让屋内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去,才问女儿,“你二叔进来之前,娇娇想跟娘说什么?”
林如玉继续方才的话题,“是关于安自远的事。”
房氏拉起女儿的手进入里间坐在床上,才低声问,“娘早就看出你们对待安自远的态度很不对劲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危机已除去大半,林如海才向母亲道出实情,“因为您受了伤不宜劳神,所以女儿当时就没告诉您。女儿在马头山下落水做的那个梦里,除了洪水还有一件事:安自远把女儿杀了。马三叔和沈戈与安自远敌对,一是因为安自远与东竹先生的失踪有关,二是他见到沈戈第一面后,就想杀他,可能是怀疑沈戈是他仇家的后人。”
房氏对菩萨给女儿托梦的事深信不疑,正色道,“娇娇把梦里的事,原原本本跟娘讲一遍。”
那些悲惨和伤痛,由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女儿只梦到安自远把刀插进我胸口的场景,梦里没有前因后果。”
房氏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心口窝,手指都在颤抖。
林如玉握住娘亲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是梦里的事,女儿一点也没觉得疼。”
到了这会儿还想骗娘呢,不疼能哭成这样?马头山遇劫前后,令女儿变化这么大的原来不止这十二天的磨难,还有梦里被人杀害的疼痛和恐惧。房氏都不敢细想那样的场景,搂住女儿坚毅道,“娇娇不怕。等回了宣州娘就派人打探安自远的底细,若他当真敢对你不利,娘提前收了他的命。”
林如玉解释道,“安自远自己和他几个随从身手都不错,他的来历也不简单。再说,女儿是借了他的手把您和阿衡从陶家庄救出来的,明面上他是咱们家的恩人,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女儿现在告诉您,是想着咱们明后日经过下蔡时,要提前做好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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