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看他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做着亲热的动作,倒是很不习惯,她看惯了他一副冷着脸的样子。她有些想把手抽出来,又不敢。
嬴政带着笑意说:“你在寡人面前,私下里不用那么拘谨。我又不是老虎。你陪寡人随便说说话。”
云音暗想,人说伴君如伴虎,你可不就是老虎吗?还说不是?他说这话,她心里也有些好笑。她如果表现得太拘束了,他可能会觉得无趣,看来他心情不错,自己就轻松些好了。
嬴政的母亲是美女,他其实长得不错。只是平时脸上笼罩着一层阴戾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他心情好的时候,倒像变了一个人,也算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她好像看到他脸上带着些寂寞的神色。他应该是寂寞的吧?高处不胜寒,他一天到晚端着国君的架子,不苟言笑,埋头处理国事,没有娱乐,没有朋友,也挺辛苦的。就连云音她们这些宫人,有空的时候还想找个乐子,寻个聊得来的人聊聊天呢。可能他们少年相识,云音见过他平凡时的样子,他愿意和她聊两句。
嬴政又问:“当年寡人送给你的那把剑呢?还保留着吗?”
云音一愣,什么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指的是离别的时候,送她的那把木剑。她答道:“那剑一直放在家里,后来我家发生了变故,没有带出来。”
他没有生气,只是说:“无妨,以后去找回来。”他又问云音:“你当年也算救驾有功,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
云音摇头道:“多谢大王,我什么也不要。”
虽然云音说不要,他还是赏赐了一些首饰给她。
云音一边谢恩,一边想,先知道他非要赏,还不如开口要些金子好了,以后回赵国,还可以拿来做盘缠。
连日来,因为嬴政给云音增加了差事,她每天都挺忙。
好容易到了不当值的那天,她先好好休息一番,下午拿了些酒菜,去看望宋喜,顺便打听哥哥的消息。
宋喜一看到云音,赶快说:“你来了,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我请赵国的亲戚打听清楚了,那个战死的副将不是你兄长,年纪不对,姓名也只是相似。”
“真的?太好了!”云音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宋喜听说云音做了女官,十分高兴。他笑道:“不错,看来以后要称呼你大人了。”
云音也笑着说:“你不要笑话我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再说,你也有品级的呀。”宋喜在宫里多年,也做到了一个小管事。本来凭他一向兢兢业业,应该能再往上一点,可是他人老实,在宫里也不太吃得开。
宋喜道:“我说你是有后福的,没有说错吧?”
云音诚心地对宋喜说:“宋哥,还是要谢谢你,当年我生重病的时候,救了我一条命,不然我早就死了。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宋喜笑道:“不要那么说,我们是同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两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聊天,气氛很轻松。云音想,自己在宫里还是有朋友的,宋喜既是朋友,也像她的兄长一般。
云音喝了一些酒,宋喜提醒她说:“你少喝一点,差不多了吧。你明天还要当值,在君前侍奉,可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云音点头答应。她明天就有一个出宫的机会,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一早,云音出了宫。
宫外的铸造处在赶制一些咸阳宫里的新用具,云音被派去查看进度和验收。
这还是多年来云音第一次出宫。她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咸阳城,心里感触挺多。离开了沉闷压抑的深宫,她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看来,时机到了,她可以离开秦国,去赵国找兄长了!寻访到兄嫂,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为父报仇后,就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