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这么久不见瑶光,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打听到了瑶光现在居住的地方,去找她。在宫殿门口,她被宫女拦下来,宫女告诉她,姜少使身体不好,在养病,不想见任何人。
云音觉得心寒,难道在这宫中,人心都变了吗?多年的情谊,也变得一文不值。她在风中呆立一阵,苦笑出声。
来掖庭的第二年冬天,云音不幸得了伤寒,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掖庭中的宫人,最怕的就是得病。一旦得了病,根本不会有大夫来医治,只能看自己扛不扛得住,一切听天由命。
云音眼看快不行了,宋喜看到,他抓来草药,煎了给云音喝,还每天送粥来给她。云音算年轻,体质很好,求生意志也强,吃了药后,慢慢痊愈了。
云音心中感激宋喜,病好后专门去感谢了他。云音问他,是怎么进的宫。宋喜说,他本是赵国人,家里务农,本来家境还可以,但前些年收成不好,官府赋税还重,他家生活不下去,他随父母逃难到了秦国,来投奔一个亲戚。可没想到没找到亲戚,父亲在路上得病逝世,为了活命,他母亲只好把他送进宫,他的姐妹也被卖给别人做婢女。
云音看着宋喜,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堂堂,如果没有入宫做宦官,应该是儿女绕膝,享受家庭幸福的时候。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他说,这些年,赵国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出外逃难和乞讨的人很多。
云音想,赵国昏君和奸臣当道,百姓的日子,能好过才怪。自己从小衣食无忧,倒是没有怎么关注这些底层的人们。看来,活的艰难的人不少。
掖庭中的日子,每天在慢慢煎熬。几年过去,云音不停地做活,重复的苦役,人都几乎要麻木了。
这天,云音正蹲在地上在洗一大堆衣物,一个宫人走过来,把很多衣服丢在她的木盆中。这个女人是和她同屋的女乙,仗着资格老,喜欢欺负她。
云音抬起头,说道:“这些衣物应该是你洗,干嘛丢给我?”
女乙恶狠狠地说:“让你洗,你就洗,哪里有这么多废话!小心我揍你!”
云音皱眉,站起来,准备和她理论。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肥胖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她是这里几十个宫女的领班,大家叫她常姑姑,是新从别处调来的。
两人都立起身,向常氏问好。常氏看了看两人,问了事情的原委,对女乙道:“你的活计,当然要你自己做,怎么推给别人?下次再这样,我就要处罚你了!”
女乙没想到,常氏竟然帮着云音。她想顶嘴,又不敢,憋气抱着衣服走了。
云音也有些惊讶,这个上司看起来很好。但很快,她意识到,她的噩梦来了。
常氏有意无意地会关照云音。但私下里,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常氏腆着脸对她说:“这些重活,妹妹你那么娇弱,怎么能做呀?你和我好,姐姐一定好好疼你。”常氏竟然在打她的主意!云音吃了一惊,她满脸横肉、动作粗鲁,云音厌恶她,用力把她推开。
常氏见云音拒绝她,恼羞成怒,开始报复她,总派一些最脏最累的活给她。
云音在掖庭几年,看不到希望,如今又遇到常氏的折磨,她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了!
云音去找宋喜,装作随意的问他,守候宫门的卫士的情况,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守备最松懈。宋喜从小就入宫,对这宫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宋喜听她的问话,迟疑了一下。他这几年和云音走动很多,知道她有家仇未报;又看到她脸上和手上有淤青,想来她被人欺负了。他也知道她很想出宫。他问:“云姑,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云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答话,宋喜更证实了他的猜测,说道:“你是想逃出宫去?你别傻了,赶快打消这个念头!没有出宫的腰牌,你还没走出宫门,马上就会被守卫乱刀砍死!那是去送死!”
云音叹道:“死就死吧,我实在熬不住了!”
宋喜安慰她说:“你别急,你都已经在宫里熬了几年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宫里会放一批宫女出去,你就有出去的机会了。我没有钱财送给赵公公,让他安排你去给大王侍寝;但如果有出宫的机会,我可以替你活动,去争取名额。”
云音心里感激,宋喜对她不错。她还不想死,也只有再等一等了。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料不到,云音好运没等来,厄运先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