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肆将自己剪好的葡萄展示给对方看,“嗯。” 见此,狄俄尼索斯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少嘱咐了一件事,“破皮葡萄拿出来了吗?已经破口的葡萄不能酿酒。” 时肆翻了个白眼,“当然拿出来了,而且你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她早将所有葡萄捡完并装进筐里,这时候提醒颇有点事后诸葛那味儿。 “对不起,是我分心了。”狄俄尼索斯也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自责。 “你刚才在想什么?”时肆甚少见到狄俄尼索斯如此沉寂,好几个钟头不说一句话,甚至连随身携带的美酒都没有喝。 闻言,狄俄尼索斯顾虑地看了一眼时肆,然后叹了口气,有点破罐子破摔,“是白雪的事。” “我那傻孩子自从校友聚会结束后就特别抑郁,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饭不喝水更不说话。” 一提到白雪,狄俄尼索斯就像个每天担忧自己不争气孩子的大家长。 “后续闯副本的时候,更是好几次把自己置身危险境地。” “有次我为了让她放松心情,便让她去饰品店帮我买条紫色的发带,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也在里面买点喜欢的。”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逛街买些漂亮的饰品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狄俄尼索斯抚摸着肩头柔软的金发,“我寻思着她逛逛街,买买东西,心情会好一点。” “不成想她进入饰品店副本后,完全丧失斗志,宛如无法思考的僵尸。” “不仅不分析规则寻找出路,甚至堂而皇之坐在饰品店门口的地板上,引得一众诡异瞩目。” “她在饰品店副本整整卡了100多次,就像自甘堕落进入无尽循环一样,永远都不打算从副本里出来。” 狄俄尼索斯既恨自家使者不争气,又不忍心责备一个失落难过的女孩。 虽然死亡重置可以让白雪拥有不死之身,让她永远的活着,但每一次死亡时所经历的痛苦不会因为循环而削弱半分。 白雪宁愿忍受身体被诡异撕碎、啃食,脑袋被人用灭火器砸开瓢,脑浆和血在一起流满全身。 可以接受极度的恐慌和难以忍受的痛苦,夹杂着恐惧蔓延全身。 也不愿动脑思考一下,想办法从一星副本里逃脱。 最后还是狄俄尼索斯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用主神与使者间的媒介,给予白雪提示,才把她从饰品店副本里解救出来。 要不然,白雪现在还在里面循环着呢。 不过,成功脱困的白雪仍然不高兴,无论狄俄尼索斯怎么举办派对邀请她加入,酿多少好喝的美酒来安抚她都无济于事。 而这种忧郁悲伤的情绪也影响到狄俄尼索斯,本就整日买醉的酒神,更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从原来的绝世美男变成忧郁美男。 “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让白雪开心点?”狄俄尼索斯叹气。 时肆没想到距离校友聚会副本都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白雪还没从谎言被击破的心结里走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人。 “阿耳忒弥斯的孩子,最近心情也很不好,听说是因为失恋了……” 说起其他主神使者的八卦,狄俄尼索斯稍稍提神,“那孩子一直有个喜欢的男生,但许久未见,始终不知道生死。” “一次偶然的机会,二人再度重逢,女孩原本平静如死水的情绪掀起波澜。” 时肆知道狄俄尼索斯口中的人是尹三笙,而尹三笙喜欢的人是阮贰,她停下洗葡萄的动作,安静听狄俄尼索斯讲话。 “女孩的毕生梦想就是向男孩告白并得到回应,之前她一直在压抑情绪,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可自从她参加完你的野餐派对后,就仿佛受到什么鼓舞般下定决心去告白。” 听到这里,时肆高举双手表示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 时肆只是好心邀请众人来自己的神庙里放松,可不想因此背上什么骂名。 “这不重要……” 狄俄尼索斯被时肆大呼无辜的模样逗笑了,无奈勾唇,“重要的是她真的去告白了,不出意外被婉拒,二人好像还因此发生了一些口角。” 尹三笙和阮贰吵架? 时肆很难想象,惜字如金的高冷之花和性格温柔的校园男神在一起争执谩骂的画面。 “其实若单单只是被拒绝,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喜欢的男孩居然是爱神阿佛洛狄忒的使者!” 狄俄尼索斯烦躁地揉揉眉心,不禁感叹尹三笙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要知道炉灶与家庭女神赫斯提亚、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和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被称为奥林匹斯山上三大处女神。 她们发誓要永远保持贞洁的处女之身,与喜爱跟人交往并进行深入交流的爱神阿佛洛狄忒,持着近乎敌对和仇视的关系。 阿耳忒弥斯知道自己疼爱的使者居然跑去跟阿佛洛狄忒的使者告白,还被人无情拒绝,瞬间觉得丢人败兴,气得好几天不想搭理尹三笙。 阿佛洛狄忒更是揪住这件事不放,在众神会议上狠狠嘲讽狩猎女神连自己的使者都看不好,让自家使者如舔狗般上赶着跑来告白。 阿耳忒弥斯自觉理亏,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气得直接在主神会议上挥袖离去。 也因为这件事,阿耳忒弥斯和阿佛洛狄忒的矛盾更加剧烈。 “其实我想着,虽然他们两个都已成年,但终归岁数不大,什么都不懂。”狄俄尼索斯耸肩。 神拥有无尽的寿命,而人的寿命却极其短暂。 因而无论多少岁的人类,哪怕是两鬓斑白的百岁老人,在狄俄尼索斯心里也仍旧是个没几岁,心智还不成熟的稚嫩人类。 “俊男与美女相遇,本就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再加之如今的世界危机四伏,每次冒险都有可能丧命。” “在吊桥反应下的心跳加速与血脉喷张,将过去美好的暗恋重新翻涌,也不难理解。” “那孩子,其实也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