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把甩棍收起放回背包,看着刘进惊慌未定的脸,“你还好吧?!”说的是日语。刘进反应过来,“啊?! 谢谢!谢谢!”。他本能的连连点头,一边慌乱的四处寻找公文包。
杨骁把公文包递给他,刘进一把就搂在怀中,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支撑点一样,开始平静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深呼吸一下,看着杨骁“你是中国人?!”,明显带着日本口音。“是的!”,杨骁同情的看着他。
“中国?你谢谢你!”刘进低下头,“你不该管这件事,很危险的!”,他低声说着汉语,语序不是很连贯。
“怎么了?!你还怕卧槽!你也是中国人吗?!”杨骁开始进入角色。
刘进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卧槽!这也太巧了吧?!”
“刚刚那些人,就是日本的流氓!他们,嗯,他们很危险的!”
“哦!不是说日本治安很好吗?!”
“唉!”刘进叹了一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西装“谢谢你!”,九十度鞠躬。
杨骁一把拉住他,眉开眼笑,连拉带拽把刘进带进附近巷子里面的一家居酒屋。
他叹口气,把面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杨骁把杯拿过来重新倒满,放在他面前。
“老是叹什么气啊!你都快我叹老了!”
刘进满脸疑惑望着杨骁,双手握着酒杯。
“这你不懂?!你出来多少年啦??”
刘进嘴巴刚刚又想发出叹声,立刻被杨骁用手势挡住,憋了回去。半晌鼻子里才慢慢呼出来。
他从怀中上衣掏出一包“七星”香烟和打火机,放进嘴里才忙不迭向杨骁示意一下。
杨骁接过来,拿出一根。刘进把打火机递过来。
看着对面弥漫在烟雾中有些憔悴的脸,杨骁心中不断的做下一步的打算,开始有些犹豫。
“砰砰砰”杨骁抬眼才发现是刘进在拍自己的脑袋,“卧槽!这哥们儿不是要自残吧?!”
“唉!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是搞哪样?!”
刘进用力拍打几下头,仿佛在唤醒某种东西,然后断断续续说出这句古诗。
“让你看笑话了!”渐渐流利的中文说出来。
一杯啤酒干掉,把杯子推了过来。很中国范儿!
刘进终于脱掉西服,把领带也解下来。在脸上呼噜了一把。
这是要开始“发烂扎”?!(耍脾气)
“兄弟,你这是在哪里发财啊?!”
这是看了多少看港片,来发泄思乡之情的?!
杨骁自顾自点上一根烟,吐出来,默默看着他,直到把刘进看得心里发慌,才说到“我刚刚来京都不久,看看周边的环境怎么样?!”
“你,你是来做生意的?!”
杨骁点点头,夹烟的手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刘进本能双手端杯,碰了碰杯。
“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被流氓缠上了?!”
刘进正想叹气,又强行止住。
“没什么事,就是一群收账的!”
“欠很多钱?!”
“也,也没有多少。”
杨骁慢慢喝着酒,眼睛始终盯着他。
“那两个流氓的架势,不是打你个半死,就是打残你!事儿看着挺大哦!”
刘进有些慌乱又有些恼怒,把衬衣领口扯开,端起啤酒干掉,又倒满,此时已是第三瓶,马上见底。
他看了看杨骁,“借了高利贷!”
杨骁点点头,端杯示意他碰一下,“高利贷啊!那你和那杨白劳差不多了!”
刘进想了想,手一哆嗦。
杨骁把酒慢慢喝下去,然后再给他满上时,刘进拒绝了。
杨骁笑了笑,抬手把账结了。
扶着摇摇欲坠的刘进出了门,他竟然跑到对面墙根吐了!
“还行吗?!”
刘进低着头,摆了摆手,然后站直身体,哼笑一声。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拎着在地上拾起的外套,摇摇晃晃对着杨骁说“兄弟,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呐!”
杨骁摇摇头,走过来,搀好他,被他挣脱。自顾自往前就走。
杨骁跟随背后真怕他出什么意外,然而突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曲调。
“家住陕西韩城县,桃花村里有家园!”
缓慢,委婉,悲凉!
杨骁驻足良久,默默看着刘进渐行渐远。
他抬手看看时间,九点左右。来到停车场开着卡罗拉来到附近的半岛酒店,询问了门口身穿酒店制服,戴白手套的门童,把钥匙交到他的手里同时还有一张1000元的现钞。走进大堂办理了入住手续,来到房间把背包放下,简单收拾了一下,步行来到酒店的酒吧。
昏暗的酒吧里放着轻柔的蓝调,人不是很多。明亮的吧台里戴着蝴蝶结的侍应,正擦拭高脚酒杯。
杨骁环顾四周,来到无人卡座,两位侍应生端着放有纯净水的盘子快步过来,他蹲下身体,在桌上放下杯垫,把水杯放在上面。另一位拿出厚厚酒水单“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芝华士!”
很快两人端着托盘过来,放有未开封的酒水及圆形冰桶等物,待调理结束后两人拿着小费鞠躬离开。
杨骁看了看杯中饱满琥珀色的酒及透明到极致的冰块,未待冰块溶解,就灌了一口,43度直接刺激味蕾,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拿出街边买的“七星”眼,点燃后,双肘放在台面上,夹着香烟,嘴里回味着芝华士特有的果香与清甜烟草味道,此时大脑也快速运转着,不停的思索,推演,整理。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道伴随一声非常温柔的声音传来,“请问,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一个身穿粉色吊带裙,左手搭着褐色皮草的女孩站在杨骁的面前。
她二十五六岁左右,略施粉黛,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假睫毛上,亮片反着光,若隐若现。她微笑看着杨骁,嘴边的一粒痣增添了一丝狐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