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行出口处,杨骁,李工与亲自送到门口的许总道别,回到酒店。
简单吃过晚饭李工突然说,他感觉有些累了,想尽快回日本。
杨骁很是担心,他笑着说“没事的,以后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不需要我这老头子碍手碍脚的哪里都去不了,哈哈”。
这种中国式的说法让杨骁一阵阵的心酸与后怕,李工察觉到了他安慰的拍拍杨骁抓着自己手的臂膀,摇摇头说“放心吧!还早着呢!”。
一大早两人匆匆赶到机场购买了最近的一架返程航班,终于在晚八点到了京都鸭川町家中。
李工简单梳洗后晚饭也没吃就开始休息。
望着上野夫妻有些忧虑的目光,杨骁解释可能爷爷过于劳累了,你们不必担心。
可晚间杨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清晨七点杨骁不顾时差的干扰,早早来到李工的门前,轻轻招呼他。
但是房间里面安静的可怕,杨骁加大音量“爷爷,你还好吗?!”
还是寂静无声,他感觉不对立刻拉开纸门。
只见李工平静的躺在白色的薄被里,面容安详了无声息。
杨骁急忙将手放在他的鼻下,没有鼻息。
又两指摸向李工的颈动脉处,屏气凝神良久还是没有跳动的迹象。
大急下杨骁拉开阳台纸门对着正在清扫庭院的上野大喊一声
“上野先生,快打119,爷爷出事了!”
上野扔下手中扫把连滚带爬的去前面打电话,二十分钟左右救护人员在鸣笛中赶到。
在简单检查后判断李工已经死亡。
同时附近派出所的警员也踩着脚踏车过来,在抹眼泪的上野太太引领下上得楼来见状便使用随身带呼叫器通报上级。
很快一群高级警察厅同事纷纷赶到(电视里面的“警视厅”只负责东京都一带的警备工作)。
他们再次会同119急救人员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检查后最终判定李工属于自然死亡,并签发了临时死亡证明,
待送回相关医院进行医学解剖后会出具详细死因的“医院死亡证明书”,
在他们会同检查时派出所的警员对杨骁等三人进行了详细的情况记录。
面对他们的悲痛这位警员也是不断的安慰,尤其上野太太几次都泣不成声无法继续下去。
这一天慌乱而突然,杨骁都来不及反应,待人群散后他告知上野夫妻不要打扰就静静的坐在李工的房间里。
默默环视着周围这里好像还遗留着李工的气息,若隐若现。直至夜晚降临。
杨骁拉开面对庭院的纸门,皎洁的月光洒进来。
虽然前面房内隐约传来上野夫妻的抽咽声,一切都那么安静。
整个上井家漆黑一片,泛蓝色的月色铺照在屋脊上,显得那么凋敝与凄凉。
杨骁第一次面对自己亲人的死亡,他心中空落落的。
没有情绪只是呆呆的看着,偶尔他伸出一只手在月光中翻转,好像在看是不是在梦中。
接下来按照日本的丧葬习俗,过世者火化之后,骨灰会暂时放在家里。要经过宗教仪式后才能“纳骨”(就是把骨灰放入墓中)。
一般而言,基督教徒多半是30天后“纳骨”,佛教徒是49天,神道的信者则是50天。
火化后,埋葬在寺院成为日本一般的风俗。在日本,墓地和寺庙在一起,这样的墓地被人们认为是福地。
对生者和逝者都有庇佑祈福的寓意,所以人们在潜移默化中消除了对墓地的偏见。
在日本无论哪个宗教,都非常重视人死后的葬礼。
庄严隆重的葬礼仪式在日本似乎被认为是挽救死者灵魂的最佳方式。
日本很早就开始了火葬的习俗。在佛教传到国内以后,受佛教的教义影响;人死之后是有灵魂的,
人死但是灵魂不灭,而且可以再生为人,这是佛教最基本的生死观念,也是最重要的六道轮回思想的根基。
佛教认为任何有生命的生灵都要在“三世”和“六道”中生死轮回、永不灭亡。
一切生灵都要在这六道之中无限轮回转生,而决定某一生灵下一个转生的依据是这一生灵在前一世所积累的“业”。
正所谓“善业善果,恶业苦果”,一切生灵的轮回转世都要依据这一铁则。
六道轮回是天地自然运作的,并非某一“神”所主导的。
佛教融入日本之后,人们对于复杂的理论—六道轮回做出了自己合理的解释。
日本的固有信仰中就有祖先死后,其升华为祖灵这么一种传统。
这就与佛教中人死后其灵魂不灭的说法相结合,形成了人死后灵魂会根据前世所做的“业”而进行永不中断的轮回之旅这么一种观念。
灵魂作为轮回转世过程,以及追求涅架,跳出轮回的观念被日本民众所接受,成为日本国民风俗。
现在所有这一切都在有着丰富经验的上野夫妻两个安排下进行着,杨骁默默的按照他们的指引按部就班。
李工最终的死因是突发心梗,也许他早有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做得那么匆忙。
由于李工生前已经没有任何亲朋好友所以他的告别仪式简单而快捷。
杨骁与上野夫妻三人身穿黑色丧服胸戴白花,跪坐在装点好的灵堂一侧,进行“通夜”(守夜)。
祭坛布置的精致而温馨,简洁而肃静,有三层,正中间上方放着李工的黑白照片,两侧放着荷花灯、花篮、鲜花、水果等。
装有他遗体的简单暗纹白色棺椁停放在前,请来的大和尚敲击着前方暗红色的木鱼,念经祈福超度。
在喃喃的诵经中,杨骁抬眼望去,在祭坛上的香炉中,点燃的香袅袅轻摇直上,照片里微笑的李工显得真实而虚渺。
第二天的“告别仪式”在和尚念经中进行着。告别仪式结束后,李工遗体在三人的护送下送到火葬场。
望着炉门落下,上野太太在先生的搀扶中又一次泣不成声。
杨骁在工作人员注视下,有些颤抖的按下启动按钮后,
双手合十吐出口气,禁闭的眼中慢慢流下泪。
多日后在安葬李工的寺庙墓园里,杨骁与上野夫妻在墓碑前“啪啪”击掌,低下头心中默念,尘归尘,土归土,了无牵挂。树上的乌鸦默默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