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随便降到了一处村庄外围。
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点的人气。
哪怕暮色将至,也不曾看到有炊烟升起。
张笙接连敲了几处房门,都未曾见有人搭话。院门大敞的,里面多是焦黑的即将倒塌的房屋。
他耐下心来寻遍了村子也不见一人,最后只得在村子东头的破旧土地庙里休息过夜。
礼敬了土地之后,便住了进去。
入夜之后,整座村落,只有张笙住进去的土地庙里有了光亮,篝火里木头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传出很远。
乡村中的寂静竟比山野之中的寂寥来得更让人胆寒。
事出反常,小心谨慎些总没错。张笙在仅剩半扇的庙门边丢了个纸人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便沉沉睡去,毕竟他还不是仙人,无法靠着餐风饮露活着。
长时间赶路之后,饭还是要吃的。
长夜漫漫,半睡半醒之间,土地庙外忽然有人声传来。
先是一些低语之声,紧接着出现了大人笑,孩子哭,喊着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骂人的,有吵架的,有商量着去谁家喝两杯的。
甚是嘈杂。
张笙从睡梦中惊醒,赶紧检查了一下纸人,发现运转正常,并无异样。
可门外的说话声却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
轻轻的抽出长剑,张笙推开半扇庙门,站在路上。
庙门口的一株粗大百年老槐树下,村汉村妇十几人或蹲或坐,人手捧着粗瓷大碗,吃着饭食,吸溜面条儿的声音传的老远。
张家长李家短,谁又敲了寡妇们,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和婆娘扯着汉子耳朵的叫骂声。
几个孩子围着老槐树又跑又跳,玩的开心,就是不肯吃饭。
被追急了的大人伸手拽过来,往屁·股蛋儿上狠狠地扇了几巴掌,哇的嚎啕大哭起来。
心不甘情不愿的捧过饭碗,最终还是躲不过一边吃饭一边啜泣的命运。
张笙看向远处,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寂寥村落竟然几乎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村子里处处都是行人。
不时有人端着饭碗,提着板凳朝大槐树走来。显然是习惯了到这株老槐树下吃饭啦呱。
张笙赶紧收起了剑,怕被认作杀人越货的强人。
有眼尖的村汉看到张笙,竟十分的热情好客,举了举手里的粗糙大碗问道:“吃了没?”
张笙赶紧礼貌的回道:“吃了!”
顿时村民们都望了过来,笑道:“你这人真是大胆,咋能住在土地庙里,不怕冲撞了土地老爷?”
张笙笑道:“云游之人,求个片瓦遮头,先前已礼敬了土地爷,想来不会怪罪。”
听到张笙是云游四方的人,村民们便邀请张笙过来叙话,七嘴八舌的跟他打听路上的见闻。
张笙哪有什么见闻,只是捡了些云头上看到的东西说了。
“噫,城里都破败了么?听说那里糟了兵灾,死了不少人哩!”
听到皇宫都破败了,无人居住。
村民们又是一阵感慨:“吓,皇帝家都被烧了?”
“哈哈,那皇帝老爷不也没地儿睡觉了么。”
“乐呵个屁!”一眉毛胡子花白,牙都没剩几颗的老头喝骂道:“皇帝老爷家房子烧了,赶明儿征劳役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得给皇帝老爷修房子去。没人种地没有粮,饿死你们这群龟孙儿!”
张笙正要说,现在已经没有皇帝老爷要在那儿睡觉了。
忽然,旁边有人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