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赶来的路上,胧月就将前后的因果串联在一起,梳通了事件的脉络。
不得不说,娜扎还真是个小倒霉蛋,什么事都让她赶上了。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
众人明白冤枉了娜扎,个个脸上羞愧,心中十分内疚。
几个妇人想上前给娜扎包扎敷药,吓得娜扎惊慌失措,因为她是罪民,从没被人善待过,她下意识以为这些人又要伤害她。
而现在真相大白,羊瘟的事情与娜扎无关,巴图卓玛再生气,也只能作罢。
巴图卓玛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结果许来福一把扯住巴图卓玛,“等等,你先别走。”
巴图卓玛扭头瞪了眼许来福:“干嘛?”
许来福指了指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娜扎,冲巴图卓玛道:“道歉!”
巴图卓玛装傻,“我道什么歉?”
冤枉了人,把人打得遍体鳞伤,结果自己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许来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揪着巴图卓玛的衣领,气冲冲道:“你不仅要向娜扎道歉,你还得给她赔偿。”
“哈哈哈,你让我给她道歉?还赔偿?”
巴图卓玛仿佛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笑得极为嚣张。
“她一个罪民,我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知道什么是罪民吗?我给她道歉,她还受不起呢!”
说完,巴图卓玛极其嚣张地推开许来福,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听见“罪民”二字,娜扎和瞎了眼的妇人脸色瞬间惨白,身体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慌。
其他人也缄默不语,放下一些治疗的药物后就走了。
胧月十分不解,她仰头问道:“老爷爷,什么是罪民啊?娜扎家里犯了什么错吗?”
提到这个,老头脸色一沉,随后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娜扎,她的兄长曾经勾结羌人祸乱草原,后来她兄长被处死,她们一家就沦落成了耳根刺字的罪民,只能在部落里做苦工,终身低人一等。”
胧月听完也很吃惊,“啊这……勾结羌人?这要是在大袁,九族估计都没了。”
老头听完笑笑:“我们草原不比大袁,这里人口稀少,要是学你们中原那一套,犯点事情就株连九族,估计部落都没人了。”
胧月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向娜扎,怪不得没人肯帮她。
羊瘟虽然不是娜扎搞出来的,但是羊瘟的源头依旧没找到。
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病因,胧月担心不久之后,整个草原都会羊瘟肆虐。
老头子叫住正要骑马返程的老巴图,向他询问半个月前都去哪里放过牧。
半个月前草原还不冷,羊群还能在野地刨草吃,老头怀疑是之前放牧的时候,羊儿们吃了或者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老巴图想了想,然后告诉了老头几个地点。
娜扎和她的母亲对着胧月和许来福千恩万谢,磕头跪拜。
这么多年,她们受了多少委屈,也没有人替她们说过一句话。
胧月现在知道她们和羌人有过牵扯,也不想走得太近,领了谢意之后,就坐上驴车回去了。
冰天雪地里,娜扎站起身,看着渐行渐远的胧月和许来福,眼中升起一片星火。
回去的路上,老头让小毛驴二狗子转了个弯,一行人去了老巴图所说的放牧地。
老巴图所说的地方有些偏僻,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山丘,上面覆盖了厚厚的雪。
连绵不断的雪丘在晴空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片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