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阳历四月四日,恰逢清明,男女老幼,祭祖扫墓,为祖坟除草添土,焚楮锭次,以纸钱置之坟头,表达对先祖的思时之敬。
甬城东南临海,有个叫猎狗山的小渔村,此地西方宗教传播极广,崇佛信道者极少,西方教义又奉行敬而不祭的宗旨,因此每年除夕、清明、端午、中元等例行祭祖的大节,渔村上下也十分冷清。
今日清明,天空阴沉,村西头的坟山上依旧萧瑟,凡是来扫墓的多数只带一束鲜花,少有以三牲三果供奉,多数坟墓更是多年无人祭奠,变得荒败不堪,杂草丛生,整座坟山看上去有些阴森。
时至深夜,小雨淅沥沥下起来,打在荒草枯枝上,沙沙作响,寒风呜咽,荒草摇曳,好似鬼影重重,昭示着这一天的不寻常。
漆黑雨夜,坟山的一条小路上,草丛分开,窜出来一道身影,蓑衣斗笠裹身,背上扛着一个黄褐色的大麻袋,麻袋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山路泥泞,黑影深一脚浅一脚往坟山深处行去,一直走到一个山坳里,深处有一座小房子,水泥浇筑,坐南朝北,没有窗户,一看就不是给活人住的,是一座阴宅。
阴宅不大,外墙爬满青苔,两扇腐朽的木门上有个挂锁,山风灌进门缝,发出渗人的呜呜声,带出来一股森冷的鬼气。
黑影踩着几厘米厚的落叶,发出“嗦嗦”的声音,来到阴宅前,打开锁后谨慎的回头看了看,才推开木门,猫腰闪了进去,再把木门快速掩上。
“月芹,今日清明,仇五来看你了!”黑影把麻袋扔在地上,在一旁脱下蓑衣和斗笠,露出本尊容颜,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火柴,点燃了屋中东南角上的蜡烛。
烛光掩映,屋中放着六口红漆棺材,只有正常棺材的一半大小,其中两口竖成一排,剩余四口横成两排,成土字形排列。
每口棺材上绕有七七四十九道红线,每道红线上穿着九九八十一枚五帝钱,棺材顶部没有棺盖,而是用紫色镇鬼符封住。
红线和五帝钱以及灵符都是用来镇压邪祟恶鬼的,红线越多,五帝钱越密,符咒颜色越深,镇邪的作用越强。
当然,也预示着所镇压的邪祟越厉害。
棺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六具皮包骨的干枯裸尸,辨不出男女,六张干瘦的脸,眼窝空洞,表情扭曲,额头上贴着一张黑符,看得出他们死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仇五凝视了一番,才从挎包拿出四炷香点燃,神三鬼四,拜神三炷香,拜鬼四炷香。
纳头拜了三拜,把香插到香炉上,仇五又道:“月芹,今年是第七个年头,当年把你分尸的七人,我已经杀光了,这是最后一个!”
说着便将麻袋解开,倒出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男人身上一丝不挂,脸色灰暗,脖子上有条暗红勒痕,已经死了。
“月芹,把他祭炼完,再有一个你就能修炼成九幽鬼妖,到时候谁也奈何不得你了!”仇五将男尸面对棺材盘坐,在其面门贴了一道鬼森森的黑色符咒,又将六口棺材上的紫色符咒揭了开去,露出棺材内的样子。
六口棺材里放着的不是六具尸体,而是人被肢解开的六个部位,横着的四口棺材里放着的是四肢,竖着的两口棺材,前面的放着躯体,后面的则放着一个女人脑袋。
这六个部位的切口整齐,是被人用利器砍下来的。
微弱烛光下,六口棺材内忽明忽暗,女尸的六个部位肌肤细腻,切口鲜红,仿佛刚被切开一般。
尤其是女尸脑袋,生得十分美艳,只是皮肤惨白,红唇妖魅,两颗獠牙露出来,涣散的眼睛转动,嘴角向下,怒视着仇五,表情狰狞可怖,透着极大的怨气。
“月芹,你别生气,下雨天山路不好走,才……才来晚了些!”仇五紧了紧手上拽着的符咒,虽然他知道女尸还动不了,但还是心里发虚,手心直冒汗,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先炼化尸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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