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净面

“到时间了吧？” 王壮看着王大军好像并没有立即要办理的意思，便问道。 “等一下吧，等个人” 王大军看了看时间，便这样说道。 王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边的彪妻。 彪妻依旧很难受，但要比昨天强了一些。 坐在那边的还有王母和娇娇，娇娇紧紧地将小小搂在怀里，低声地哭泣着。 今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王大军就找娇娇深谈了一次。 表示许天东的骨灰，到时候会让彪妻带回老家埋了，立个坟，如果娇娇想去，就跟着去。 本来以为娇娇会十分地激动，会再次坚持要给许天东买个墓地。 但王大军却发现，娇娇并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 “爸，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你看着安排吧” 娇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大军很欣慰。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一夜之间，仿佛成熟了一般。 以前的女儿，叛逆，跟个天真的小姑娘一样。 就算是结了婚，有了小小，依旧摆脱不了那种性子。 但经历了这么多，女儿的眼神中，没有了曾经的那种洒脱与纯真。 换上的，则是世俗与复杂。 王大军感慨，一个人的成长，也许只是一瞬间。 而这个一瞬间，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最为悲痛的事情。 王大军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梁叔的来电，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接听着。 走到这边来，看到梁叔的车已经停了下来。 此时的梁叔，正搀扶着许老，从车里走了下来。 王大军是真的没有想到梁叔会联系他，更没有想到，许老要过来看一眼许天东。 许老有多恨许天东，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儿媳妇，都遭受了许天东的暗算。 这种时候还要来送许天东一程，这个老人的境界，王大军自知达不到。 或许曾经将许天东当成亲孙子养大。 也或许有太多太多许老自身的考虑。 王大军不解，但人家要来，他自然要等一等。 “在里面吗？” 许老并没有说话，梁叔则是对王大军问道。 “嗯，在，已经到咱们了，该推进去了” 王大军说道。 梁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许老。 许老没有什么表情，而是直接向里面走去。 梁叔依旧扶着许老，在王大军的带领下，向里面走去。 梁叔和许老看到这里只有王大家一家人，以及王壮和彪妻时，内心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边的工作人员，将许天东给从冷藏那里推了出来。 王大军并没有碰，彪妻和娇娇，倒是受不了要往前扑过去。 但她们都被拉住了。 哭声，也开始越来越大。 许老向前凑了凑，梁叔拉了拉他。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许老摆了摆手这样说道。 而后到许天东的面前，伸着手，轻轻地拉开了那袋子的拉链，露出了许天东的那张脸来。 许老只是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去找个盆来，盆里放一点水，再拿个毛巾” 许老这么说了一句。 王大军一听，赶紧去找了。 当王大军拿着盆过来时，许老还是那么看着许天东。 梁叔站在一边，接过了王大军手里的盆。 许老将毛巾在水里沾湿，轻轻地擦拭着许天东的脸。 “净了脸，好好地去吧” 许老淡淡地说道。 然后一摆手，便向外面走去。 许天东则被推进了里面，娇娇和彪妻的哭声，带着不舍与悲痛。 但许老听不到。 他一走出来，被外面的太阳照耀着，微微地闭上了双眼。 “许老，您这又是何必呢？” 梁叔自然知道，刚才的许老为许天东净面，意味着什么，便问道。 “栋梁，虽说我不该来，更不该在乎许天东，但我想起，在许天东八岁的时候，有位长辈过逝，我带着许天东去送别，当时净面的时候，许天东瞧见了，他就在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了他，许天东还说，当我有一天躺在那里时，他会和那个人一样，要给我净面，要送我一程” “栋梁，许天东那时候很天真活泼，是个孩子，虽说童言无忌，或许那是他真心话” “死者为大，都结束了，他来到我们老许家这几十年，有始有终吧，希望他能够在下一辈子，做个本本分分的人” 许老这么解释了一通，便上了车。 梁叔没想到，许老在乎的还真是挺多。 或许是人的年纪大了，在意的东西也就多了，什么仇与恨，在生死面前，看的淡了。 虽说这样很圣母，可是，这就是许老的心态。 也不等许天东火化完，梁叔便开着车带着许老离开。 许老知道彪妻要带许天东回老家，并没有说什么。 或许净面，已经是许老做的最大的程度了，许天东离着海城这么远，也正是老许家希望看到的。 当彪妻抱着许天东的骨灰出来的时候，早已走不动路了。 王大军和王母扶着娇娇，望着那骨灰盒，每个人的心情极为复杂。 只有小小，她这么小，还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或许她以为自己的爸爸只是睡着了而已。 或许待她长大了，回忆起来，也就明白了这一刻意味着什么。 “王总，我们过两天就回老家了，打算在老家开个早餐铺子，小小，跟着你们，我们也放心，如果有空了，我们会来看小小的” 王壮看着王大军，便这样说道。 “行，小小是你们的孙女，这个关系是一辈子的，你们想她了，就来看她行了” 王大军说道。 彪妻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王大军。 “李彪还不知道吧？王总，我能不能去看看李彪？让李彪知道天东的事情？他必须知道” 彪妻这样问道。 “行，我来安排” 王大军点头回道。 李彪自从进去，谁也没有去看过他，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许天东不在了，自然要告诉李彪，王大军反正不想去看李彪。 李彪所犯的事情，就算以后能出来，估计也得几十年以后了，也就成了老头子了。 他就算后悔，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