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笑了笑，并没有去接杨轩的话。 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神机营储备火药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吗？” “你不知道。”赵辉摇着头，“我知道。” “我亲眼所见。” “堪称是天崩地裂，爆炸的光芒，连夜空都照亮了，就跟太阳似的。” 赵辉表情夸张，眼眸之中也尽是疯狂之色。 但杨轩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虽然还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但赵辉的目光一直在杨轩的身上，所以能够感受得到后者很平静。 他略微失望，但紧接着就又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明军大营一片混乱，也先的大军杀进来之后，见人就杀！” “到处都是明军被杀死的惨叫声！” “那声音，非常美妙，简直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让人陶醉！” 赵辉闭上眼睛，脸上尽是陶醉之色。 见此，杨轩眼睛微眯，一抹杀意一闪而过。 赵辉就是一个疯子了，只要能报仇，无所不用其极。 那些明军将士，都是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他竟然能够看着他们被敌人屠杀。 枉为人！ 想要报仇，尽管找他杨轩就好了。 他就在金陵！ 赵辉睁开了眼睛，察觉到杨轩的情绪波动，心中笑了笑。 接着又继续道：“你知道吗，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我这心里非常痛快。”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毁了我，他们现在都应该活的好好的。” “你不用给自己找借口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只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亲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杨轩缓缓道。 “这是因为我命大。” “你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他们已经死了。” 赵辉道。 “你这些话还不足以激怒我。”杨轩道。 “我知道，我这里还有呢！”赵辉笑了笑，继续道： “想来你应该很好奇，你那重孙子死前是什么样子吧？” 果然，在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杨轩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站在杨轩身旁的小虎更是死死的盯着赵辉，随时都准备取他的性命。 在一个父亲的面前说他儿子死前的凄惨模样，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快说，我儿子是谁杀的？”小虎问道，眼眸之中燃烧着怒火。 “哦~原来他是你儿子啊！”赵辉恍然的点了点头，目光停在小虎的身上。 “不得不说，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他的骨头很硬！” “他一直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死在他手中之人，不知凡几！” “但可惜，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本来他是不用死的，但他非要假扮朱祁镇。” “招降他的时候，他还骂人，不识好歹！” “你们想知道他的脑袋是谁砍下来的吗？” “哈哈哈，不才，正是在下！” 赵辉哈哈大笑道。 这话自然是假的，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伤还很重，自然没有动手。 但他就是想激怒杨轩，便将此事安在了自己身上，反正也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是假的。 小虎的眼中满是杀意，手中的刀握的很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杨轩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平静了，他死死盯着赵辉。 如果眼神能杀人，赵辉这会儿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让他继续说。”杨轩拦住了赵辉，没有让他马上就把赵辉给解决了。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能够忍的。” 赵辉看着两人，大笑道。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继续说。” “你们没有看到，他的脑袋被砍下来的时候，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脖子上的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赵辉绘声绘色的形容着当时的场景，杨轩和小虎都是见过罪犯被砍头时的场景，自然能够想象得到赵辉讲出来的场景。 赵辉在讲述的同时，还配合着肢体语言，和夸张的表情，更进一步的激怒杨轩和小虎。 小虎的沉淀终究是没有杨轩深厚，他已经忍不住了，挣扎着要杀了赵辉。 “你们说人死了眼睛闭不上是什么原因？” “胡岳的眼睛我试着闭了好几次都是闭不上，真是不知好歹，让他瞑目都不配合一下。” “活该脑袋被砍下来！” 赵辉撇着嘴，让小虎怒火冲天。 “爷爷，你别拦我，让我杀了他！” “我要给小岳报仇！” “爷爷，让我杀了他，杀了他！” 小虎一双虎目之中满是泪水，他哭喊着让杨轩松开自己。 不过杨轩却死死拦着他。 现在就杀了赵辉的话，正好如了他的意愿。 赵辉必须受尽折磨再死！ 小虎用尽了全力，也无法从杨轩手中挣脱出来，他哭着，哀求着杨轩：“爷爷，小岳死在了他手上，头都被砍下来了，死不瞑目啊！” “爷爷！” “杀了他，杀了他！” 小虎双眸通红，哭的撕心裂肺。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声音传出去很远，整个诏狱都安静了下来。 被吸引过来的锦衣卫站在牢房外面看着这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杨轩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我答应你，一定会杀了他的。” 杨轩的心中也满是杀意，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赵辉如愿。 他轻轻拍着小虎的肩膀，安慰着。 他明白小虎现在的心情和悲痛。 胡岳是他的亲儿子啊，赵辉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对小虎的刺激可想而知。 一旁的赵辉看着这一幕，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就像是看戏一样。 只不过杨轩的沉稳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他都这么刺激对方了，杨轩还不对他动手。 真特娘的能忍啊！ “要杀我的话，你们现在就动手啊！” “别磨磨叽叽的。” 赵辉在一旁继续刺激着杨轩。 “我看你这镇国公名不副实，以后还是换个叫法吧！” “对了，你们想不想朱祁镇死前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们。” 不等杨轩说话，赵辉就自顾自的说了。 “他当时就像个死狗一样，趴在我的脚下，让我放过他。” “这怎么可能？” “我要报仇啊，他可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的命的。” “我这个人心眼不大，很记仇。” “你们知道吗？我一刀一刀划过他的身体，听着他的惨叫，嘶~” “想想都爽快啊！” 赵辉闭着眼睛，满脸都是沉醉。 但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一阵风从脸上划过。 随后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按在墙壁上。 遭受重击的赵辉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只是闷哼了一声。 “你当真以为我现在不会杀你？”杨轩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咳！咳咳！！”赵辉睁开眼睛，咳出一口鲜血。 “好啊，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啊！”他嘴角划起，看着杨轩，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想现在就死？没那么容易！”说完，杨轩直接将赵辉扔在了地上。 “来人！”他随即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眨眼之间，十几名锦衣卫便出现在了牢房的外面。 “镇国公！” “把他的舌头给我拔出来，再把他的牙齿给我一颗一颗的拔出来。” “注意不要让他死了！”杨轩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牢房外面的锦衣卫齐声应道。 “我会让你以世上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杨轩的目光停留在赵辉的身上，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话音落下，牢房外面的锦衣卫便以最快的速度涌了进来。 然后直接将赵辉抓了起来。 没一会儿，几名锦衣卫拿着刑具走了进来，缓缓逼近赵辉。 杨轩走到了牢房外面，将空间腾了出来。 小虎没有动，他要亲自动手，让赵辉尝尽痛苦。 很快，牢房之中便响起了赵辉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声。 一块血淋淋的肉被小虎硬生生从赵辉的嘴里给拔了出来。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溅开，很美，很好看！ 几名锦衣卫将赵辉死死控制住，让他动也动不了。 赵辉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虎把他的舌头给扔掉，还又用力踩了几脚。 接着又看着小虎将铁钳再次伸进他的嘴里，拔他的牙。 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死命挣扎。 但在锦衣卫的控制之下，这注定是徒劳的。 一颗，两颗…… 一颗颗带血的牙齿被小虎拔了出来，他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 而他此时的样子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似乎是要将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出来。 赵辉前面的话已经深深刺激到了小虎。 一想到儿子死之前的样子，小虎对赵辉就越加仇恨。 后者眼睛睁大，眼球凸起，疼痛让他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 可惜舌头已经没了，他根本说不了话。 再加上嘴巴被强行掰开控制住，他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痛，太痛了！ 杨轩没有任何同情赵辉的想法，只觉得这样还无法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必须让赵辉受尽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辉已经疼的晕了过去了，小虎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他回到爷爷杨轩的身边，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让人给他治一下，别这么快就死了！” “明日，拉到菜市口，开始凌迟！” “你来监刑！” 杨轩给小虎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说着。 “谢爷爷！”小虎当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只有如此，才能告慰漠北战死的将士们和先帝的在天之灵。 “嗯，等一下我就进宫和陛下说一声。” “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先走了！” 说完，杨轩便离开了诏狱。 小虎将杨轩送出诏狱之后，便返回去让人找来医师，为赵辉治疗一下。 以保证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死去。 完事儿后他也没有离开，就一直等着赵辉醒过来。 “醒了啊！” “告诉你个好消息，关于怎么处理你，已经有了结果。” “明日，把你拉到菜市口，凌迟！”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 “我要让你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骨架。” 小虎俯视着赵辉，低吟着，像是索命的无常。 赵辉狠狠瞪着小虎，想要大骂，可一张口，就只有鲜血喷出。 他的舌头和牙齿都没有了，根本说不了话。 “瞪我？这有什么用呢？”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小虎转过身，让人看好赵辉，自己则离开了诏狱。 他要回去告诉父亲和妻子这个消息。 爷爷让他来监刑，就是让他来报这个仇。 … 次日，赵辉早早便被拉到了刑场。 行刑的是锦衣卫中的好手，三千六百刀，保证一刀不少。 锦衣卫之中可不缺人才！ 得知这是镇国公的意思，行刑手更是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会拿出看家本事，不让镇国公失望。 刑场上还有随时准备着的大夫，和准备好的参汤，以此来保证赵辉在凌迟结束之前能一直活着。 前来观刑的人员一开始很少，但随着消息传开，人越来越多，普通百姓可能不懂什么家国情义，但看热闹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离行刑还有不少时间，刑场就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 没办法只好让五城兵马司加派人手来维持秩序，内圈则是由锦衣卫来负责。 小虎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闭目养神，外界的一切都打扰不到他。 与此同时的杨轩则带着于谦和朱祁钰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正好能够完全看到刑场。 这正是他当初带着小皇帝来观刑的地方。 所处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 杨轩没有开口，朱祁钰倒是好奇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象。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位置观刑。 随着时间的流逝，行刑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小虎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 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小岳，你在天上看着，爹给你报仇！” 他在心中默默说着。 随即便从面前桌上的竹筒之中取出一个令牌，扔了出去。 “行刑！” 他开口，神色不变。 下面的人捡起令牌，转过身，大声喊道：“行刑！” 听到这声音，场外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甚至有人还往前凑，以期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 另一边的朱祁钰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杨轩将头偏向刑场，心中想着：“镇儿，小岳，老祖给你们报仇了！” 刑场上，行刑手手中拿着专用工具，缓缓走向赵辉。 “桀桀桀，赵辉是吧，放心，我的手艺很好的。” “在三千六百刀没有结束之前，是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他就开始动手了。 随着刀子落下，赵辉也忍不住发出了闷哼之声。 而随着落下的刀子越来越多，他再也坚持不住，发出了惨叫之声。 要知道，所谓凌迟，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 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十恶不赦之徒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史书上记载的也不多，今天赵辉也有幸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想来他应该会很开心。 没看到他现在已经开心的叫出了声嘛！ 行刑的过程血腥又残忍，但却没有人去同情赵辉。 甚至听到他的惨叫声，人群之中还有人大声叫好。 凌迟之刑并不是一两天的事，长的甚至能达数月之久。 这对受刑之人来说绝对是极致的痛苦。 杨轩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天天观刑，除了第一天他去了，后面他就没有再去。 小皇帝就快要下葬了，这才是他要忙的事。 送葬的当天，文武百官齐动，朱祁钰和杨轩扶棺而走。 太子朱见深也被带着。 一行人来到天寿山，将小皇帝的棺椁放进了墓室之中。 还有诸多的陪葬品，也都放了个进去。 因为在小皇帝还小的时候，杨轩就以他的名义，废除了殉葬制，所以小皇帝的妃嫔并没有殉葬。 小皇帝的墓室并没有完全封死，还是能打开的，因为以后等钱皇后百年之后，是要与小皇帝合葬的。 正如朱瞻基的陵墓也一样，并没有完全封死。 将小皇帝葬下去之后，杨轩一个人带着香烛纸钱来到了朱瞻基的陵前。 “瞻基，镇儿走了，师叔祖辜负了你的嘱托啊！” “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见到你爹你爷爷他们？” “镇儿下来找你们了，你不要怪他，他是个好孩子。” 杨轩坐在朱瞻基的陵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卸下了身上的疲惫，席地而坐。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胡岳的墓地也早就选好了，也在天寿山。 他和小皇帝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为了小皇帝战死的，为了成全他们的君臣之谊和兄弟情谊，朱祁钰特意赐葬天寿山，让二人去了下面还能继续做兄弟。 只是现在胡岳的墓还在修建之中。 从朱瞻基的陵墓离开之后，杨轩又去了朱高炽的献陵，陪着他说了会儿话。 最后才来朱棣的长陵，这里，不仅仅葬着朱棣，还有他的师姐。 “师姐，我来看你了！” “师弟好久没有来了，你可不要怪师弟啊！” “师姐，我想你们了！” 杨轩开口，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对他来说，师姐就和自己的亲姐姐没什么区别，永远护着他，永远想着他。 “师姐，镇儿是个好孩子，在下面你多照看着点……” 杨轩在长陵待的时间很长。 和朱棣斗嘴，和师姐说着温馨的话。 这里也没有外人，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师姐，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他的声音很低，但身体却在颤抖着。 在师姐的面前，他可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曾经护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了，老师、太子殿下、师姐…… 他们长眠于地下，几十年过去，他也活成了后辈们的老祖宗，成了他们最大的靠山。 清风拂过，吹动他银白的发丝，就好似师姐温柔的抚摸。 …… 从天寿山回到京师，已经是第三天了。 杨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赵辉，还在承受凌迟之刑。 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点点割掉，疼痛还是次要的，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哪怕赵辉的心理再怎么强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要崩溃了。 而小虎看到赵辉这个样子，只感觉是那么的痛快。 这样的人渣叛徒，就应该受尽折磨之后再死。 …… 时间过的很快，离开春也是越来越近了。 北征各项事宜的准备也到达了末尾。 朝廷上下忙碌一片。 与此同时，虎子也将漠北之战失败的原因查了个大差不差，杨轩看完，当即决定，北征从山海关出辽东，先收拾兀良哈。 既然都归顺大明几十年了，还敢有别的心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不必再对他们留情。 养不熟的白眼狼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另外，关于也先的情报也搜集到了。 对方在回到草原之后，和蒙古大汗脱脱不花爆发了冲突。 因为脱脱不花是被脱欢和也先父子所拥立的傀儡，但他并不想一直当一个傀儡，正好此次也先大败，带去大明的军队几乎全灭，是最虚弱的时候。 脱脱不花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便打算趁机解决也先，成为名副其实的蒙古大汗。 但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脱脱不花最后还是没有打得过也先，兵败逃亡辽东。 被大宁守将所截杀。 是的，大宁到现在都还在大明的手中，因为杨轩的存在，大宁并没有被放弃。 消息传到朝堂，众人皆是心情大好，但杨轩却猜到，也先马上就要跑了。 因为也先虽然打赢了脱脱不花，但自身的损失肯定不小。 而他现在与大明的关系，可以说是不死不休，凭借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大明的报复。 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让明军找不到。 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动向，正在被暗卫传回大明。 杨轩得知消息，心道果然。 他怎么可能让也先逃了呢？ 仇还没报完呢！ 此外，朝中有人勾结也先谋害小皇帝的事，也让杨轩大为愤怒。 没想到有些人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他只是疯了，不是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