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抱着云霁坐在灶前,有好几次,木柴燃烧后“嘭”出来的碳火差点弹到她身上,她呆木如鸡,都未发现。他主动接过云霁逗弄着,姑姑继续在火旁前发呆,想得入迷,人差点插进火堆中。
这阵子,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每一件都触目惊心。云殊昏迷不行,滴水不进,瘦骨如柴。云玥被强拉带走,行踪不知。姑姑的精神气耗尽了,眼眶深深凹进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半夜时常咳得喉咙嘶哑。本还年轻的她,两鬓早早染上一缕缕白发,看着比同龄苍老了十岁。
自从姑父去后,姑姑一个弱女子,咬着牙,顶着瘦弱的肩膀,把家扛下来。如今,她没顶过连失两女的打击。给云霁喂了米粥,拍拍云霁的后背哄睡之后,又给躺在床上昏迷的云殊捻了捻被角后便趁着半夜,大家熟睡时,一根绳子把自己了断了。
陆淮是男子,沈家的香火只剩云霁了。云霁不过周岁,当不了家。沈家如今靠着他了。他不能哭,不能失了心骨。姑姑的后事还要靠他处理。
“呜呜……”,疲乏的云禾以为自己打了个盹,等她醒来,一切都恢复如初。天已经快亮了,记忆急促充斥她的头脑,云禾再次失声痛哭。她甚至不敢往老树下看。娘没有走,她在屋里哄着云霁。不对,这个时候,娘已经醒了,收拾着准备下地。娘怎么会上吊?
陆淮见此,攥着拳头,嘴唇被咬出了血。姑姑会趁所有人熟睡上吊,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云禾,姑姑已经去了”,姑姑还在吊在老树下。当务之急是要把尸体放下来。陆淮扫了一眼屋内,穷得连耗子都不愿意来筑窝。
云禾一听,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瞧见,“我娘没死,她在屋里……她跟云霁在一起……”,娘天一亮就将云霁抱到自己身侧,并嘱咐让她陪同云霁。
陆淮眼眶红通通,姑姑已经去是事实,“云禾”
“娘还在……”
云禾缩在墙角,嘴唇哆嗦,眼神盯着一处,不敢往外看,也不敢往屋内看。她害怕听到陆淮呼喊云殊没了呼吸。
“云禾,姑姑走了。我们……”,陆淮抬头仰望星空,稀疏的星光慢慢黯淡。他迟疑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总得把她放下来,让她入土为安……”,陆淮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自责不已,如果早发现姑姑有自杀苗头,他应该提前拦下,也不会导致现在的情形,家不是家人,人不是人。两个大人接二连三去,长女不知卖往何处,三女昏迷多日,滴水未进,呼吸微弱,怕是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