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九龙城

第六章 来这么早干什么

九龙荆棘路后巷,夜灯昏暗,空中有蓝瞳乌鸦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p>

水咕噜咕噜的流。</p>

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在这无人的后巷中,用流民偷接出来的水管,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脸。</p>

五颜六色的颜料,顺着水流进排水渠。</p>

他边洗脸边笑,嘴巴搓着水流发出啧啧的声音。</p>

不知道是因为想到的东西太好笑,还是因为背后那道身影的脚步太安静,他对身旁的一切毫无察觉。</p>

当他用双手将眉间最后一抹艳红擦去的瞬间,一道银色的光影从视觉盲点没入,余光在那一刻只感到了一闪。</p>

咣当一声,年轻人只觉得两眼一黑,当堂就失去了意识。</p>

黑暗中身影略动,隆正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手中拖着一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锈迹斑斑的棒球棒。</p>

“果然在这里。”隆正桐将棒球棒摔到一边。</p>

他略带歉意地对这被他打晕的年轻人说道:“你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后来闲得蛋疼,写了本什么‘大圣魔术解密’大全,每一次表现进场退场事无巨细都记录了,而且还出版了,我又同时也那么不幸看过了……”</p>

他缓缓蹲下,手刚碰到大圣时,心中猛然一惊:这……这泼猴十年前内息就堆到差不多三段了?这帮搞生物药的疯子手段那么超前?</p>

隆正桐定了定神: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卸妆洗脸的时候内劲必须收着,我还真不敢来。</p>

他借着夜灯,疯狂地在那倒下的大圣身上摸索着。</p>

不一会儿,隆正桐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p>

一颗鸡蛋那么大的圆形晶石,从躺在地上的人右裤兜处掏了出来。</p>

果然,我没记错,这猴子表演这个消失的校车这个魔术的时候,偷的是‘墨尔本的翡翠’。隆正桐想道。</p>

他用衣服擦了擦那颗晶石,喃喃道:“有了这个,重建擒龙功就可以开始了,还行,比我当初早了足足五年。”他转手将晶石放进口袋。</p>

他身体微转要离开,却停住了。</p>

地上那人染红的双手,不知道是鲜血还是颜料,总之离很远,都闻得到一股腥味。</p>

隆正桐冷冷地看着这昏迷不醒的‘孙大圣’。</p>

他那双有神的鹰眼中,慢慢地浮现出杀意,真真实实的杀意。</p>

他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脚步,盘膝坐下,单手托着腮。</p>

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了近五分钟。</p>

突然,隆正桐吐了一口气,大喊一声:</p>

“罢了!”</p>

“也不知道是说你好运还是不好运,如果真的是十年前的我,现在就算不趁你病把你打死,也得让你进警局去。”</p>

“但现在,把你留在外面,对我的好处多太多了。”</p>

他说完,又半蹲下来,用两根手指往大圣下颚处轻轻一夹,然后猛力一扯,一张闪闪发光的面膜被撕了出来。</p>

“川渝唐家的杰作:无面,看这程度,还能用五次。”</p>

隆正桐小心翼翼地将面膜放进背包,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p>

……</p>

九龙城第七区,夜鸦大街中央,夜鸦广场。</p>

这是一条太阳下山后才会醒来的街。从晚上六点起,各式各样的自营商用飞行器就会逐渐摆设好摊位。高热炸物的油香,精酿啤酒的苦药味,夹杂着神经麻醉药物在空气中飘荡,使得整条街有一种朦胧的彩色感。</p>

三教九流的人从八点开始聚集。</p>

大企业里上班的白领解开了衬衫上的纽扣,工程师们拿着电子设备四处乱窜,一小堆一小堆的人群在窃窃私语,每十五米就有一团站岗一样的摇滚乐队在疯狂地演奏着,他们奏着的曲子都不一样,却在极端混乱中现出了一丝和谐。</p>

金子程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背包放在两脚之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p>

他看着脚下的背包里满载的联合钞票,愣愣地发了神。</p>

全息手环中显示的时间:</p>

10:30</p>

离和隆正桐约定碰头的时间,还剩一小时。</p>

良久,金子程突然深吸一口气,单手拉起背包,不回头地跑了开去。</p>

……</p>

远离了荆棘路,隆正桐独自一人往夜鸦广场的方向走去。</p>

两个区域之间没有商业场所,都是废物处理站为主,除了偶尔会看到瘫痪在地上的流民以外,基本没什么人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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