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大声宣扬：“大强也掉下去了！一弯腰就下去了！”</p>
大强的老婆冲了上去，扒着井沿嚎啕大哭，一抬头看见志高娘在旁边傻坐，当即扑过去撕打：“都是伱！你还我男人！”</p>
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旁边的男男女女连忙上去拉架，有真心实意帮忙的，也有趁机揩几把油的。</p>
一个小个子男人挤不进人堆，吊儿郎当地凑到井边，腰也慢慢弯着下来，将上半个身子都伸进了井里。</p>
有前车之鉴，几个村民见势头不对，连忙去拉他。</p>
本以为很轻松就能拉回来，不曾想这小个子忒沉，两个大男人使了全部力气也拽不动，不像是他本身的重量，倒像是这口井有某种吸力，在向下拽他。</p>
“又有人要下去了！”</p>
随着一声吆喝，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拽人的队伍，终于将小个子从井口拽了出来。</p>
那小个子坐在地上，双眼都是白茫茫一片，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白蜡。</p>
在稀薄的日光下晒了一会儿，那层白蜡化了，化作两行血泪流了下来。</p>
小个子像是才恢复神志，“哇”地一下哭了：“那井下…有个女人在拉我……”</p>
两秒的寂静后，有几个胆小的女人尖叫出声，男人们面面相觑，却也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丝寒意。</p>
“咱们村原先在这儿有这么一口井吗？”</p>
“咱村的井，好像一直在村东来着……”</p>
“这井，昨天还不在的……”</p>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气氛逐渐凝固。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后退，想要远离水井的位置。</p>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们退后多少步，水井始终和他们保持不远的距离，好像他们退一步，水井便进一步似的。</p>
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起来：“跑不掉……我们根本跑不掉……”</p>
她家男人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哭什么哭？哭得老子心烦！”</p>
女人哭得更加大声：“你就知道对我耍横！怎么没也掉下去？”</p>
志高娘好像被其感染，继续抹起了眼泪：“我的志高啊，被鬼抓了去了……鬼啊，你要抓就抓我啊，志高他还小……”</p>
有人忍不住指责：“志高娘，你也别哭了，要不是你把大伙儿引来，能有这么多事？”</p>
这话一说，大强老婆又嚎叫着冲上去，揪住志高娘的头发，一拳拳往她肚子上招呼。</p>
恐惧之下，人的负面情绪和戾气一触即发，怒骂和哭泣声此起彼伏，竟驱散了些许井边的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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