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p>
其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p>
“哦，漂亮的小姑娘。”</p>
是一个干涸的老者，像是一只接近枯死的鱼：“很震撼吧，这【巨人症】。”</p>
“这样的怪物，哪怕是老身我，也叹为观止。”</p>
原来是巨人症么。</p>
周执倒了解过这遗传病的一种。</p>
没想到，在疫病世界，居然这么离谱。</p>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赤裸着上身，像是在进行某种宗教朝拜的男人，这个老头子死死地盯着自己，但也并不是那种色眯眯的，有些奇怪。</p>
“老先生，那您是？”</p>
周执轻声问道。</p>
能够被关在这里的，至少是病灾级的病人。</p>
“叫我聋子就好了。”</p>
“我是先天性的耳聋，什么都听不到。”</p>
老者以奇异的姿势摆弄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的沟壑就像是一道道蠕虫：“这个世界很安静，我可以通过你的嘴唇，知晓你想要说的话。”</p>
“来，告诉我，你来深处，要做什么？”</p>
周执沉默了一会：“你有见过一个男人吗？”</p>
“什么样的男人。”</p>
聋子带着怪异的笑容问道：“年轻的，看起来很是气盛的，走得很快，似乎要找某些东西？”</p>
这么容易？</p>
周执不动声色：“怎么说？”</p>
聋子直起身体：“我见过那个男人，也知道他往哪里去了，但你想要知道，就给帮聋子我做点事情。”</p>
周执摇了摇头：“放出来是不可能的，抱歉。”</p>
聋子像是鸡叫一般的笑声响起：“不需要。”</p>
“你帮我去那间病房里面，拿件衣服。”</p>
周执看向后方。</p>
漆黑的病房，散发着某种恶意。</p>
“放心吧，那间病房的主人，在三年前已经逃出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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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子说道：“我想想啊……啊对，冯唐。”</p>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p>
又是这个名字。</p>
周执自动联想到了站在夏鱼身边的那个唐氏儿。</p>
“什么衣服？”</p>
聋子回答道：“我的病号服，当初给冯唐父母当尿不湿了……我有些想它了……”</p>
周执略微思考了一下，看向聋子。</p>
“冯唐，他的父母是？”</p>
聋子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里，多了两分嘲弄的意味：“是重症病房的精神病人。”</p>
他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p>
“小姑娘，我问你个问题。”</p>
“【唐氏综合征】……你有听说过吗。”</p>
在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聋子更高兴了。</p>
“你说，唐氏儿，应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p>
周执没有犹豫：“不应该。”</p>
“来到这个世界，无外乎就是忍受痛苦而已。”</p>
“无论是他自己，又或者是他的父母。”</p>
聋子一愣：“好……好决绝的答案呢。”</p>
“也是，这应该是正确的答案。”</p>
“但我记得，外面有这样的说法……【每一个人，都不能决定他人的生死】。”</p>
“这句话，为什么在孩子上就失效了呢？”</p>
周执转身。</p>
走向另外的病房。</p>
曾经，冯唐的病房。</p>
门，果然没有锁。</p>
周执谨慎地推开门。</p>
借着昏黄的灯光。</p>
看到的是……</p>
照片。</p>
全部都是，当初在平昌道，看到的那位【冯唐】的照片。</p>
从年幼的时候，到八九岁，再到十三十四。</p>
仿佛……</p>
时间在某处定格一般。</p>
“他啊……不该被生下来的。”</p>
周执的身后，传来聋子的叹气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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