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明苦笑道：“自红巾起义以来，元廷便对汉人极为防范。元帝下过一道旨意，凡有人议军情之时，汉人、南人官员必须回避！”</p>
张阳泉听了直摇头。</p>
这就难怪钱用壬这种汉官，如此轻易就投靠了己方。</p>
“他既然被充军，又怎会来到江都？”他又问。</p>
彦明正要回答，忽听屋外响起敲门声。</p>
“彦明，我们回来了，快开门！”</p>
彦明告了声罪，赶忙出去开了门，门外正是施耐庵，旁边还站着一名魁梧青年。</p>
彦明低声将张阳泉二人到访的事说了。</p>
施耐庵又惊又喜，赶忙拉着那青年来到大堂，拱手下拜：“草民施耐庵，拜见大王！拜见王妃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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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泉微笑道：“施先生不必多礼，快请起。”</p>
目光转向那名青年，只见他双目如电，正紧紧盯着自己。</p>
施耐庵急忙拉了拉他，道：“林海世侄，还不快拜见大王和王妃殿下！”</p>
林海终于垂下目光，语气低沉地道：“拜见楚王，拜见王妃殿下。”身子却依然笔直。</p>
施耐庵怕张阳泉见怪，急忙解释道：“大王见谅，林海家中刚出了变故，所以才失了礼数！”</p>
张阳泉点点头，道：“鞑子皇帝倒行逆施，戕害了林壮士的妻子，我们已经知道了！”</p>
林海听到这话，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站的笔直的身躯，顿时弯了下去。</p>
张阳泉朗声道：“林壮士不必担心，将来本王定扫灭元廷，细数妥懽帖木儿的罪状，为你妻子报仇！”</p>
林海低声道：“多谢楚王殿下，不过我的仇人是伽璘真，并非陛下。”</p>
秦苓君挑了挑眉，道：“若非鞑子皇帝荒淫无道，将你妻子召入宫中，你妻子怎么会死？”</p>
林海脸色一白，道：“是伽璘真在陛下面前进谗言，他才是罪魁祸首！”</p>
秦苓君摇了摇头，她知道很多元臣世食元禄，尽管心中对元廷失望至极，心中的忠君观点却难以改变。</p>
她父亲当初也同样如此，所以她虽然生气，却也能够理解林海。</p>
张阳泉虽然不理解，但能够包容，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林海的经历。</p>
“林壮士，伱不是被充军了吗？怎会来到江都？是不是路上被人救了？”</p>
林海默然不语。</p>
施耐庵赶忙道：“大王有所不知，他一开始被调到济南担任宿卒，后来又调到徐州，被董抟霄看中，担任董抟霄亲卫！”</p>
张阳泉盯着施耐庵，道：“是这样啊。”</p>
施耐庵感觉张阳泉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赶忙又道：“董抟霄给他派了一个任务，让他暗中联系天完军的倪文俊，想要劝倪文俊接受诏安！”</p>
张阳泉吃了一惊，动容道：“诏安倪文俊？倪文俊答应了吗？”</p>
施耐庵道：“倪文俊写了封回信，让他转交给董抟霄，结果林海带着信返回徐州的路上，遇到一群歹人袭击。”</p>
“幸好林海运气好，跳入一条河里才得以逃生。他怀疑那些人是元廷的人，心灰意冷之下，这才来了江都！”</p>
秦苓君看了林海一眼，道：“他为何怀疑是元廷的人？”</p>
林海突然开口道：“因为那些人动手时说的蒙古语，其中一人用的箭矢，也是军队中专用箭矢，我绝不会瞧错！”</p>
秦苓君目光转向他，道：“你不是奉董抟霄的命令行事吗？董抟霄为何会派人杀你？”</p>
林海沉默了一会，道：“那些人不是董大帅派的。</p>
“那是谁？”秦苓君追问。</p>
林海道：“元军内部，有一部分激进将领一直反对诏安倪文俊，应该是那些人派的人！”</p>
张阳泉忽然道：“那封信还在你身上吗？”</p>
林海摇了摇头：“我与对方打斗的过程中，信就遗失了！”</p>
张阳泉又问：“那些人是不是没有追杀你？”</p>
林海一愣，道：“您怎么知道？”</p>
张阳泉笑了笑，道：“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杀你而去，而是为了那封信！”</p>
施耐庵奇怪道：“他们要信做什么？”</p>
张阳泉沉吟半晌，心知如果自己猜测不错，天完军很可能要出大事。</p>
“此事可能与天完军内部高层的争斗有关。施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p>
施耐庵不敢多留，把二人送出巷子外。</p>
上了马车后，二人先将曹妙清送到卞府，然后才朝王府返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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