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再次向弘智大师拱了拱手说道:“诚然渡人先渡己,但是只执念一句佛号而不去正心,当真就可以渡己成佛吗?这大概便是儒家与佛家的区别了吧,禅宗讲究无住之心,儒家却是需要有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苏翰林捋着胡须点头,可眼神中仍带有对朱四言语莽撞的一些抵触,他面无表情的幽幽问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却是好的,那么如何能够不执一念而正心修身呢?”
朱四又对苏翰林说道:“是否有心中所执,也要看所执为何。学生在广州拜祭过一个女子的坟墓,这女子便是李成栋的宠妾赵氏,‘先死君前,已成君志’便是她生前对李成栋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学生认为,以身饲虎,而使得猛虎回头,更是真正的佛心。所以学生去拜祭了她,更有学生的好友李元胤向学生念唱了一句赵氏生前的一句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学生很惭愧这句话竟然只能出自我汉家的一位女子之口,却为何没有好男儿来吟唱呢?眼看着亲朋好友尽死在敌人刀下,自己一句佛号,一个蒲团就可以得渡吗?良心不安的人难道都可以得渡吗?如果真的可以,学生宁可堕入阿鼻地狱!不要这样的极乐!”
“好!”“好!”一同喊出了两声好,一个是弘智大师的赞叹,而另一个声音则出自窗外的一位女子,朱四一听声音便知正是那位伊人。“裴儿不得胡闹!”苏翰林显然是挂不住面子了,自己未出闺阁的女儿,竟然在窗外偷听陌生男人的说话,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而正在这时,窗外走进来一位白发慈祥的老妇人,边走边说道:“老头子发得什么火啊?高将军和弘智大师哪一个又是外人?都是世家通好的,更何况弘智大师还是方外之人,裴儿是想听一听弘智大师的教诲,却不料有一位新客人,呵呵,就是这位小哥吧,裴儿不知有新客,却见识了这位新客的学问,喊一声‘好’就使不得了?”
听到了夫人的埋怨,苏翰林摇着头无奈的道:“黄小友莫要见怪,小女是被宠坏了。”朱四强压抑住心血澎湃的说:“哈哈,学生狂妄了,还望先生莫怪!”
众人都对老妇人见过礼,老妇人还了礼后却留在了房中专为苏翰林沏了一碗茶,然后磨磨蹭蹭的不想走,这让朱四很是狐疑。一个出家人,竟然没什么定力的为朱四的‘谤佛’叫了声好,这让弘智大师暂时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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