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贞毓这看似平和,毫无杀机的疑问,朱四开始仔细琢磨:“好啊,这又来一位骂街高手,看到我搬出了两位老祖宗,他这是想搬倒我的理论依据了。这下句就是要立马骂街,骂我数典忘祖啊。这又是一个圈套,我回答是,他就驳倒我,并且狠狠的骂我,我若回答不是,那就不用驳倒了,我自己就站不住脚了。”
想明白之后,朱四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予回答。他先是目光深邃的看着吴贞毓,直到看得吴贞毓的心里开始发毛,然后便笑呵呵的问他:“吴郎中可是进士出身?崇祯十六年的进士对么?弘光、隆武、再到本朝,吴郎中可谓对大明忠心耿耿啊。”
吴贞毓感觉到朱四对他的履历非常的了解,而且对他个人的评价也是很高的,虽未露喜色,但是言语间却已有些局促和惶恐:“臣之祖上至于臣,深受九世皇恩,惭愧臣胸无良谋,对皇恩的偿还唯有尽心二字而已。今乃主上忧危之际,正是我辈报国之秋。为苍生、为大明,臣敢不用命?”
听到吴贞毓这样说,朱四也很受感动,在朱四看来,任何政治斗争中的敌友,也许都是暂时的,不能把任何一个人给一棍子打死,使人家万劫不复。当然了,这种敌友之间有个前提范围,那就是‘忠、奸、善、恶’这四个字,这是大原则。任何不违背这个大原则的人,不论政见是否一致,都可以是朱四的朋友,也都是人民的内部矛盾。
对于人民内部矛盾的处理,便要求大同存小异了,于是,朱四起身想要向吴贞毓的身边走去,却不料那个不能称为龙椅的‘龙椅’竟然勾住了朱四龙袍的一角,朱四刚一起身,竟连‘龙椅’都被他掀翻了。这让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吓了一跳,以为皇帝朱四这是准备像柳州的第一次朝会那样,杀掉一个马吉翔那样的人物来立威呢。
朱四回头一看,龙椅倒了,这家伙也就顺势来个方便说法,他没有去管那把椅子,而是继续走到了吴贞毓的身边,拍着吴贞毓的肩膀说到:“吴大人,您看看,如今朕的宫室还像个宫室吗?房屋卑陋,器物粗糙。宫人、大臣们,还像过去那样在尽心维护皇家的威仪吗?如今还有谁能在朕的面前,行君臣之礼,还有谁能恪尽职守、为朕分忧啊?”
朱四说完这话,便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想避嫌,他们都纷纷底下了头。朱四慢慢的绕着这些朝臣们走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了吴贞毓的身边,继续说到:“朕相信您的话,朕绝对认为你吴贞毓是个大大的忠臣,瞿大人也是这样的忠臣,你们今日站在这里来跟朕计较改革得失的,都是大大的忠臣。”
朱四说着,渐渐的提高了调门儿:“可是我大明既然有这么多的忠臣,为什么到如今只能孤悬在这西南一隅呢?大厦将倾、国土沦丧、孔孟斯文尽失、华夏衣冠南渡。可我们却到底在这里争论些什么?你们有时间在朕的面前争论,却是否又有能力和清军的铁蹄去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