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真晦气，咱们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样的亲戚！”</p>
“真他么的，走了这么久，那死（音量减小）老太太还非要把人葬到对面祖坟山上，我看她就是故意想累死我们。”</p>
“你还真别说，要是老太太真死了，咱们再种上她家的田可真要累死了！”</p>
几个汉子大概是和死者不对付的亲属，总之，他们没一句好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的牢骚全部发泄出来！</p>
李有田已经听得目瞪口呆。</p>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解释一番，就听到一阵连续的破风箱似的沙哑嗓音响起：</p>
“你们这群短阳寿的，敢在背后咒我儿子？”</p>
“我儿子就是被你们这群人咒才得病的，你们现在咒我，我跟你们没完！”</p>
一个颤颤巍巍的白发老太拄着拐杖晃了过来。</p>
她瘪着一张嘴，拿起拐杖就想朝几人身上招呼。</p>
奈何她年纪大又站不稳，几个汉子微微侧过身就避开了。</p>
为首的男人面上很不好看，他立刻就反驳道，“伯娘，我们是看你们可怜才来帮忙的，你怎么能打我们？”</p>
“哼，打的就是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老太太愤怒无比，缺了门牙的嘴巴唾沫星子横飞，“我弟给了你们治丧的银钱，你们收了钱却不积口德，也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p>
男人脸色发青，却依然理直气壮：“伯娘，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看在康夫子的面上才来帮忙的，就不要不识好歹。”</p>
他语气生硬地反问：“你就看看村里有谁愿意来帮这个忙？”</p>
“就是，不过百十个大钱，够干点啥啊！”</p>
康老太的儿子走的不好，村里人害怕染上病，本家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来帮忙。</p>
她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自然没有余力操持丧事。</p>
是她弟弟康夫子差人送来两百个大钱，又跟外甥本家的几个亲戚说了什么，几家才答应各自出了一人帮忙，丧仪才得以进行。</p>
但康老太年纪大了，钝刀子割肉多年，虽然儿子得了解脱，她心里却觉得念想也去了。</p>
只想等儿子入土后，自己也陪着儿子静悄悄一起去了。</p>
康夫子察觉到姐姐的心思，姐弟两个在后面掰扯了许久，渐渐没能跟上出殡的队伍。</p>
也许是牛车拦路的缘故，这么会儿功夫，老太太先跟来了，还听到了办事儿的人这么说他儿子，她当然不能忍了。</p>
她继续朝几人喷唾沫星子：“我不管，你们这样说我儿子，我不答应，你们得给我个说法，不然你们就把我弟付的定钱都退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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