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带头扑了过去,对着那几个女人就拳打脚踢起来。 围观的人都一拥而上,街上顿时一片混乱。 负责押解的官员担心有人趁乱劫囚,立派人上前去制止。 柳絮一看情况不对,拍了熙越的脑袋一下:“不要看了,小心那些人冲撞到小姐。” “哦对对,小姐快走。” 于是,白沄婳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被几个丫头护着到了最外围。 场面越来越乱,人挤人,人推人,有人骂,有人吵,有人哭,闹得不可开交。 等官兵把激愤的人们都赶走,把场面都控制下来的时候,发现刘家的那几个女眷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白沄婳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万万没有想到,激动的人群竟然如此可怕,犹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势不可挡。 看那几个女人的下场就知道。 衣衫几乎被扒光了,头发散乱犹如疯婆子,身上脸上处处抓痕,还有不少地方都出血了,几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 白沄婳半点都不同情她们。 看她们能说出那些话,就知道她们与刘兴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的目光落在囚车里刘兴德的脸上,看到的却是他那一脸冷漠,毫无生气,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毫不关心的神情。 原本她还以为,即便是坏事做尽的恶人,对血脉至亲,对枕边人,至少也会有那么一两分真心。 然而,这刘兴德俨然是一个天生无情又凉薄的人。 怪不得他会犯下如此多的恶事。 刘兴德一死,明王本就所剩无几的左膀右臂又少了一员,可以想象他的怒火到底有多大。 桩桩件件不管是明面还是暗里都能隐隐查到有她的影子,明王就算是个笨蛋也能猜到,事情与她有关,何况明王并非蠢人。 明王此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何况这厮原本就恨不得她去死,是以,绝对会对她做点什么的,届时事事难料。 她得赶在明王动手之前,彻底将他的人清除,到时候,独独对付他一个,胜算会更大。 白沄婳不再关注这边的事情,带着人回去了。 一回到房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那一张纸条,却惊讶地发现纸张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劲,稍稍偏移了半个指甲盖那么大。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放纸张的盒子,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这个藏盒子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就连一直照顾她的那几个丫头也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她撇去满腹狐疑,取出名单,毫不犹豫地划去了一个名字,同时还把对付这个人的方法用一张纸记录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东西都放回盒子里。 为了以防万一,她思索片刻后,拔下了一根头发,轻轻地夹在纸张的折痕中间,将东西又藏了回去。 翌日一早,难得的是,不仅是宫辰渊,就连两只鬼都没有出门。 白沄婳诧异地看着他们,问道:“咦,竟然全都不用出门,可是事情都忙完?” 宫辰渊朝她伸手:“嗯,暂时忙完了。” 两只鬼相视一眼,也朝白沄婳点头:“嗯嗯,都忙完了,好饿哦,小徒儿,有饭吃没?” 花厅里,餐桌上。 白沄婳看着一大早便要喝酒的况星辰,笑着问道:“师父,何事这么开心?” 况星辰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与旁边的神医对视一眼,继而笑得开怀:“难得今日不忙,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看来师父是真累坏了。” 白沄婳笑,给宫辰渊夹了一筷子菜:“你们究竟忙什么去了,忙了这么多日。” 宫辰渊回答得很随意:“是兵权的事情。” 白沄婳明白了。 自从宫辰渊伤了腿之后,他手中的兵权就已经上交,如今外祖父手中也没了兵权,若想要那个位置,兵权必不可缺。 还以为刘兴德的事情与他们有关呢,白沄婳松了口气。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 “不用。” 餐桌对面的一人两鬼不约而同摆手。 哟,这么整齐! 白沄婳狐疑地看着他们,一起忙了这么多日,相互看不见的人和鬼这是相处出默契了? 宫辰渊面色不变,依然慢条斯理地给她挑鱼刺:“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之前拜托杨叔叔与况师父只是因为方便行事,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只需坐等结果便好。” 况星辰在桌底暗暗给宫辰渊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子稳得一批。 之前,这小子拜托她和大叔去帮忙调查那个丧尽天良的贪官刘兴德,查出来的证据全都给了李家舅舅,后来又让他们去恐吓姓刘的家人全体指认刘兴德,终于整死了那个贪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要请求他们瞒着小徒儿,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便只能帮忙瞒着。 小徒儿这么聪明,她都害怕露馅了。 生怕白沄婳再看出点什么来,她赶紧举杯:“来来咱们喝酒。” 白沄婳彻底被她带偏:“大早上的,我才不喝呢。” “来嘛,来嘛,就喝一杯。” 陪着宫辰渊与两只鬼吃过早饭之后,白沄婳便带着几个丫头回靖国侯府看望阿娘,也是顺便看看姑姑。 姑姑现在执念已了,她隐隐有种姑姑会随时去投胎的感觉。 将她送上马车,看着马车走远了,宫辰渊立即转身回房。 片刻之后,他静坐于房中,凝视着那张纸折痕处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莞尔的笑容。 小丫头的疑虑已然开始萌芽,如此,便不能再继续偷看了。 所幸,剩下的人也不多。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个被划去的名字,轻声念出:“苍珏……工部侍郎。” 原来婳儿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苍珏! 苍珏实非易与之辈,他必须再次抢在婳儿之前行动。 否则,婳儿擅自行动,很有可能会受伤的。 不过,究竟要怎么开始呢? 那个苍珏为人机灵,处事圆滑,左右逢源,根本就是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不似刘德兴那几个一般有着牵动生死的把柄,让人无从下手。 嗯?盒子里怎么 多了一张纸? 想了想,他拿起那张纸,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