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幸被大表哥瞧见了。 前世发生的事情,白沄婳只记得日子,却不记得详细的时辰。 前生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仵作说万俟郡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夜里。 她有些后怕,幸好这一次有大表哥在。 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就突然反应过来,大表哥如此正人君子的人怎么会在青楼,又怎么会那么恰好瞧见本该被锁在青楼后院的万俟郡主?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李清川的脸上,路过青楼? 嘿,怕不是特意来的吧。 她站在昌盛街上看了很久。 看着官兵将青楼以及赌坊里面的人一个个都带走,连洒扫的婆子都不放过。 她才转身回去。 柳埠与大舅舅都不是畏惧强权的人。 尤其是两人还查办过之前的淫虐案,两人对此类事更是深恶痛绝,肯定会彻查到底,然后禀到皇帝面前去的。 有这两人在,这事就不怕闹不大。 这一回,刘兴德是逃不掉了。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总算是殊途同归,帮她除去了一个人。 既然这边已经不用她了,她就带着熙越去浮云楼买了牛肉,酱肘子,烧刀子,打算回去跟师父她们庆祝。 毕竟今天不仅仅是她的好日子,也是那些陷在恶魔窝里的姑娘脱离苦海的好日子,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就是不知道,那些姑娘被解救之后,将会何去何从,会怎么生活? 就算是被迫的,但是陷足过泥潭的人,不会轻易被人接受的,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自己清白无暇的假清高人士。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淫虐案的那些姑娘,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她记得之前好像让清华去查过那些姑娘的地址,一回到璃王府,她就将清华找了过来。 “之前淫虐案的受害者,你可还记得?” “奴婢记得。” “这样,这里有五百两银票,你拿去换成散银,然后逐一去看看那些姑娘,记得是暗中观察,若她们的家人愿意接纳她,对她好的,你留下一些银两,若是……” 白沄婳顿了顿:“若是她们过得不好,你觉得该如何?” 清华想了想,道:“王妃,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且说来听听。” “是,奴婢觉得,她们若是家中过得不好,想独立出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衣食住行的问题,咱们不如开一家刺绣坊,聘请绣工厉害的绣娘过来,然后让那些姑娘进来学刺绣,学成之后,若她们想留下,便一直留下,绣成的工品可以出售,赚到的银两分她们一两成,若是不想留下的,她们出去也能有一门手艺谋生不是?” “你这主意好,那就交给你去办,再给你五百两,之后银两若是不够,你就去找熙越,让她拿给你。” 说着,她又取出五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看着银票,清华却没有伸手:“其实,王府的所有财产王妃都可以支配。” “那不同,这件事是我自己要办的,哦对了,这一次昌盛街的受害者,若她们想来,你考察考察人品,合适的也收了吧。” “是。” “去吧。” 日子悄咪咪的过着,白沄婳一边筹备开刺绣坊的事情,一边等着刘兴德那桩案件的宣判。 在刺绣坊正式开张之后第二日,也就是二月到来的前一天,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也不知是墙倒众人推,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她的忙,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本以为有明王护着,刘兴德只是会被罢官而已,毕竟明面上,这桩桩件件他皆没有参与,顶多算他个治家不严,监管不周之罪。 没想到,竟是斩首抄家。 后来才得知,原来竟是刘家的人全部异口同声举报他。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操纵的,所收入的银两,大头都是他拿,剩下的那部分,他又四六分,六给明王,四才是下面的人分。 银子是他拿,事却是下面的人担。 于是,他们不干了,都不需要商议,相互看了一个眼神就决定一起反水。 从那些人口中爆出来的事件,每一桩都足够杀刘兴德一百回。 抄家斩首,算是便宜他了! 其他的有关人员,该斩首的斩首,该坐牢的坐牢,该流放的流放,无一轻判。 刘兴德几人斩首那一日,白沄婳也带着几个丫头去看了。 从大理寺监牢一路到午门的路上,沿路都是提着烂菜叶,臭鸡蛋的人。 囚车一出了大理寺监牢的门,就有人朝他们砸东西,砸得他们满头满脸都是,脏污不堪,狼狈至极。 不知是谁还扔了石子,直接砸破了刘兴德的额头,血流不止。 不仅没有人同情他,大家都还拍手叫好! 熙越也跟着拍手叫好,看那些人砸得欢,她也从人家的篮子里取过一个臭鸡蛋,又准又狠地砸中了刘兴德的鼻梁。 疼得刘兴德哀嚎不止。 突然,在一片叫好声中,白沄婳突兀地听到了几声哭声。 她环视了一圈,细细聆听,然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瞧见了几位年轻的女子扶着一位中年妇人,站在人群前面,看着押解刘兴德的囚车嚎啕大哭。 这人白沄婳认得,她重生之后,就细细查那八个人的资料,不仅仅是家人,就连他们身边的小厮都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个女人是刘兴德的妻妾与女儿。 刘兴德做出了那么多恶事,死有余辜,她们是哪里来的脸面还敢在这里哭的? 熙越也看到了她们,正想骂两句的时候,就瞧见站在那几个女人身旁的路人直接出手了。 本来砸刘兴德的臭鸡蛋,烂菜叶,不少朝那几个女人砸去。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你们吃着用我们家人的血做的馒头,穿着用我们家人的命做成的衣裳,享受了那么多年,没将你们一起治罪,算是便宜你们了,你们竟还有脸在这里哭?” 那个中年妇人,躲在自己女儿的身后,大声哭喊:“我家夫君做错了什么,明明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做的,与他何干,他是冤枉的啊,今日他蒙受不白之冤,苍天不会饶过你们这群下贱的刽子手的。” 这些话,无疑是掉落湖里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也彻底激起了人们心中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