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渊嘴唇微微颤抖，心脏骤然收紧。</p>
“抱歉，我来晚了。”</p>
忽然间，一滴泪，落在了怀砚之的脸上。</p>
怀砚之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却只摸到了一片湿润。</p>
他愣了愣，却在下一瞬，骤然坐起身。</p>
怀砚之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p>
一时之间，他竟也分不清，这指尖沾染的，到底是谁的泪水。</p>
怀砚之抬头，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p>
伸出去的手指，想要触碰陆淮渊的脸，却停在半空中，不敢再向前。</p>
怀砚之就这么静静看向面前之人，情绪没有一丝起伏。</p>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就像他也看不懂，对方此刻的神情。</p>
陆淮渊眼中，瞧着是那么的悲伤。</p>
但怀砚之却不明白，对方的这份情绪又是从何而来。</p>
他，该笑的。</p>
多年谋划终是得偿所愿，确实是该笑的。</p>
因此怀砚之觉得，他真的有些看不懂此刻的面前之人了。</p>
不过这些，好像也不重要了，不是吗？</p>
他就要死了，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p>
怀砚之原本以为，再见到陆淮渊时，他该是有很多话要质问的。</p>
可事到临头，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这些也没那么重要了。</p>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应当都与他无关了。</p>
只是，他好似忘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p>
算了。</p>
不重要了。</p>
反正他都要死了。</p>
陆淮渊看着怀砚之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只觉得心如刀绞。</p>
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面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p>
只是陆淮渊却并没有，想出问题的所在。</p>
他低头喘息着，不免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p>
“咳咳咳”</p>
他微微侧身，不停地咳嗽着。</p>
怀砚之眨了眨眼，就这么望着陆淮渊，眼中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p>
片刻后，他微垂下眼眸，才开口道：“陛下，不该来的。”</p>
这脏乱不堪的地方，配不上对方那如清风朗月般矜贵的人。</p>
更何况，既然决定了要杀他，又何必再来惺惺作态。</p>
这么些年，他步步为营、不择手段，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尸骨，才爬到先前那个位置。</p>
他手染鲜血，满身骂名，其实也没一句是冤枉了他。</p>
只是，他虽心狠手辣，但陆淮渊的存在，却也曾是他心里唯一的净土。</p>
而如今他也算是死在对方手里，倒是不枉此生了。</p>
怀砚之这般想着，弯了弯唇角，不由得笑了。</p>
他低头笑着，一口污血却是噗地呛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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