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没给人家惹祸吧？”裴守初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p>
“没有。”裴含章眨眨眼，“舅舅舅母还夸我呢！”</p>
裴守初微微一笑，“哦，这么说你最近什么祸也没闯？”</p>
“对啊！”裴含章干脆地答道。</p>
裴守初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封信，“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p>
裴含章一听到信，还以为是舅舅写信和他祖父说了他们插手查案的事，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拎着水舀站在原地连头也不敢回。</p>
他感觉刚刚那瓢水浇的不是花，而是他自己。</p>
“怎么？不想看看你哥给你的回信里都写了什么吗？”</p>
祖父意味深长的话在耳畔响起，裴含章这才反应过来，这信不是从景安寄来的，是他大哥裴珩从云州寄来的。</p>
他讪笑着转回头，放下水舀，然后在祖父的脚边默默地蹲下。</p>
裴守初看着他这副乖觉的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放在心上？”</p>
裴含章垂着头没有答话。</p>
“给你大哥写过多少次信了？”</p>
裴含章讷讷答道：“也没有很多次，大哥事忙，回得少，要一年甚至更久才能等到他一封回信。”</p>
裴守初摩挲着手里的信，又看了一眼低着头准备乖乖受罚的裴含章，心里五味杂陈，语气渐渐缓和下来。</p>
“就这么想你大哥吗？”</p>
听到这话，裴含章忽然抬起了头，眼里泛起委屈的泪意，“我……”</p>
他想说，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大哥，可又怕这话让祖父伤心，只好委婉地说道：“这世上就只有阿翁和大哥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大哥了，大哥连我现在长什么样子恐怕都不知道了……”</p>
“小侄子都好几岁了，我也没能给他一个见面礼。”</p>
裴守初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回忆起从前的事。</p>
“你大哥没消息反倒是一件好事。那年，陛下在宴席上醉酒，无意中与我说起裴珩近来与家中常常通信，或许是想念起在京城的日子了……陛下这是话里有话啊。”</p>
裴守初拧紧双眉，声音越来越轻，“陛下不仅知道你大哥和我们信件来往的事，连信上内容他恐怕都一清二楚。”</p>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帝这是存了敲打他的心思啊。</p>
“太后她老人家早就不在了，咱们家与陛下之间那点所剩无几的相同血脉做不了我们的保命符，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你不一样……”</p>
裴守初告诫他，“你要想过安稳日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翁。”</p>
裴守初继续说道：“至于你大哥，他年纪轻轻便做了一方刺史，对上对下都得小心谨慎，但他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心里一定有数。”</p>
“嗯，孙儿知道。”</p>
看着裴含章眼中难以掩饰的落寞，裴守初有意岔开了话题。</p>
“你舅舅舅母还好吗？景安城是一副什么样景象，和阿翁说说。”</p>
裴含章便打起精神，把自己吊唁时遇到方大人一事以及去他家做客的见闻讲了一通，他有意略过了柳府的命案，但裴守初仍是听得津津有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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