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风雪中，这一队人马蹒跚向北。</p>
平心而论，这并非适宜出行的天气，但邵沉锋归心似箭，贺芳亭也想尽早离开京城，加上两人在皇帝面前演戏演得够够的，便一拍即合，刚过完年就出发。</p>
南方已经立春，气候渐渐回暖，北方却还很寒冷，好在准备充分，厚棉衣配备到了所有下人，带的粮食也足够，每顿都能保证喝上肉汤，因此无人冻饿而死。</p>
生病的倒有几个，但也不严重，随行大夫治好了。</p>
途中经过的官衙或军营，大人、将军们看了朝廷邸报，也早早恭候，派人护送。</p>
这护送也能理解成押送，要让镇北王一行安安分分回到朔北，不许偏离官道，不许乱窜，不许结交地方官员或隐士名流。</p>
邵沉锋仿佛看不出他们的真实意图，既不轻慢，也不重视，随性而为，只在晚上跟贺芳亭恨恨道，“不会一直如此，等下次我们来京城，便是另一番景象！”</p>
贺容璎从没出过远门，每天都开心得像是过年，队伍一停就去雪地里乱走乱跑，小脸冻得红通通的，有天还捡到了一只昏迷的小白兔，高兴得手舞足蹈。</p>
然而她不知道，这只兔子是邵沉锋让邵大抓来打晕的，专给她捡。</p>
邵沉锋的本意是怕母女俩无聊，拿兔子给她们解闷，但贺容璎提回来就让大厨炖了，骄傲地宣布这是她的猎物，只给母亲和孔嬷嬷、青蒿、白苓尝一尝，其他人没份。</p>
这个其他人也包括邵沉锋，郁闷地看着她们吃喝。</p>
贺芳亭也跟女儿差不多，心里雀跃得很，贪看沿途雪景，吹了凉风，咳嗽几声，被孔嬷嬷盯着喝了药。</p>
转头看见贺容璎活蹦乱跳，甚觉欣慰。</p>
璎儿虽心智退步，身体却极好，唯愿她往后都无病无灾。</p>
邵沉锋很想上前关心，但顾忌着皇帝派来的那些人，只能夜晚再千般体贴万种温柔，又叮嘱她不要总是盯着雪，容易看出眼疾，白日里都装得毫不在意，甚至还嫌她娇气。</p>
路上很平静，没遇见半个劫道的，贺芳亭想到这一点时，自己也有些好笑，劫匪只是坏，又不是蠢，怎敢来劫镇北王的车驾？只怕早上劫了，晚上就会被剿灭，话本子里的故事当不得真。</p>
这般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五柳关，再往前，便是朔北的地界。</p>
五柳关守将开了关门，放他们离去。</p>
朝廷护送的兵士也在这里止步，齐齐施礼，“恭送镇北王，顺安公主！”</p>
关外依然是山路，直到下了山，才看见苍茫广阔的大平原。</p>
贺芳亭叹道，“终于到了！”</p>
坐了这么久的车，再是新鲜有趣，也觉得累。</p>
邵沉锋骑马走在车窗旁，笑道，“还早着呢！”</p>
贺芳亭见他不避讳皇帝那些耳目，微一挑眉，“不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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