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完了儿媳和孙媳，屋里只剩了元老夫人和温氏。</p>
温氏慢慢红了眼圈，突然说道：“当初族长都将余梁的文书给我们了，老爷却自作主张……”</p>
“住口！”</p>
元老夫人压低了声音怒声斥道：“旁人都可以说这话，唯独你却说不得。你如何知道，这是老大一个人的主意？”</p>
温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小声问道：“难道是裳儿？”</p>
她简直无法相信婆母的话是真的，“裳儿，她到底想干什么？”</p>
当初她知道女儿有那样一个宝贝时，还曾经庆幸过，哪怕是流放，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p>
没曾想，女儿心里竟藏着那么大的野心！</p>
她一个女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落到最后也不过是在家相夫教子而已。</p>
难道她还想像男子那样，成就一番事业？</p>
元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当初选择了余梁，就一定好过吗？如果裳儿只想着偏安一隅，当初委屈求全留在承恩伯府岂不更好？何必想尽办法与那人和离，又雇佣了郑先生等人？”</p>
温氏脑子里轰轰作响，一颗心七上八下、冷了又热。</p>
半晌，她才梦呓般问婆母，“母亲也觉得，裳儿能成功？”</p>
只眼下这几个人，就已经足够让他们一家惴惴难安、如临深渊了。</p>
元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这只是一个突发的意外而已。你该相信，老大和裳儿，一定能处理好。我们，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p>
“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也该相信自己的夫君，断不会拿着一家子几十口人的命开玩笑！”</p>
温氏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相信裳儿呢。</p>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眼见那副将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廖家所有人的神经都情不自禁绷了起来。</p>
这一天，从天刚蒙蒙亮，廖魁便让所有男子都去了西面挖水塘。</p>
家里的妇人也去了西北树林里，砍树、除草、挖树根。等明年春日，冰雪消融，便开始翻土追肥。</p>
开好了田，县衙的人会来丈量土地面积，登记造册。此后，便以每年每亩地两石粮的标准缴纳赎税。</p>
只是今日不同以往，所有人做任何事，都有些心不在焉。</p>
从出日到日中，再从日中至日斜，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在逐渐收敛光华，站在院门外放风的瑞儿跑进院子，抿着小嘴扯了扯春生的衣襟。</p>
春生会意，打开西南角的栅栏，顺着藏在草丛里的麻绳去了水塘，将消息告诉挖水塘的几人。</p>
林副将前日一回营，就被游击将军派出去巡防，今日天快黑了才刚刚回关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