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夫人

府中的一切，还跟从前一样，不过冷清之极，有一种颓败萧瑟之感。

她想着顾青桅的话，母亲卧病在床三个月，也就是说，自她去后，母亲就病倒了？经受了丧夫丧子又丧女的痛苦，这一重重的打击，即使再坚毅刚强的女人，也无法承受。这三个月来，母亲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吧？

即使有心理准备，可见到病床上瘦弱不堪的母亲，才五十岁的年纪，已如八旬老妪，头发尽白，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她还是心痛难当。

握着母亲如枯柴的手，秦紫瑜哽咽着喊了一句：“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神志还清醒，她反握着秦紫瑜的手，眼神晶亮，声音如夹着沙石一般暗哑，问道：“玉儿，你回来了？”

顾青桅温声纠正道：“母亲，这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她来看您。”

“哦，是秦小姐啊，谢谢你来看我。”老夫人眼神暗淡下去。

秦紫瑜的心跟着一沉，勉强露出个笑脸，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却尽量语气平静地说：“老夫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玉面将军，她也希望看到您好起来……”

还好她背对着顾青桅，她看不到她的眼泪，不过老夫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孩子，跟玉儿一样爱哭啊，一晃神，就觉得眼前的人，分明就是她的玉儿啊，看她的目光就带着慈爱，语气温柔地安慰道：“好孩子，我会好起来的，没事了，没事了。”

枯柴般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

于伯来禀少夫人：“先生来了，教国公爷读书去了，带了些桃酥让我给老夫人送来。”

危青桅点头，又对老夫人说道：“秦小姐带了您爱吃的桃酥来，莫先生也带了桃酥来，都知道您爱吃桃酥呢，您要不要尝尝？”

“好，好。”老夫人脸上带了欣喜之色。

趁顾青桅转身拿桃酥的间隙，秦紫瑜愣了愣，还有人给她娘送桃酥？她擦了脸上的泪，也没多想，问起老夫人的身体。

“大夫怎么说？您要是有力气，就该下地走动走动。”

“可不是嘛，大夫也说要多走动，气血通畅了，精神才会好，病也就好了。”顾青桅说着，就将青花瓷的碟子盛的桃酥递到老夫人面前。

秦紫瑜拿了一块，亲自喂到老夫人嘴边，老夫人咬了一小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紫瑜看。

一块桃酥吃完了，顾青桅端了水来给她漱口，又从怀里扯出绢帕，给她擦了嘴。

“桃酥很好，但没有玉儿做的好吃。”老夫人漱完口，又躺回枕头上，悠悠说道。

“您还挑起来了，秦小姐要不来，您还没这个口福呢。”顾青桅打趣着，老夫人就盯着秦紫瑜灿烂的笑。

“您要喜欢吃，我以后就常来，桃酥我也会做，改天您尝尝我做的。”母亲爱吃她做的桃酥，下次就给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