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真仙

第一回 清平乐

在三千大千世界当中,有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p>

这世界共有六界,为“神、魔、仙、妖、人、鬼”。</p>

神界有九天,第八重天连接着其他世界。</p>

九天众神与西方极乐世界、东方琉璃世界诸佛往来已久,而凡人却极少了解神界,只觉得求神、拜佛皆有求必应,举头三尺有神佛。</p>

故,在人间常有“满天神佛”之说。</p>

魔界有十地,十地各有魔尊盘踞,而第十地则尤为神秘,传说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p>

人间四季分明,依附着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仙界和妖界。</p>

仙界以蜀山居首、为正道领袖。</p>

妖界数里蜀山为最强、崇尚自主自由。</p>

鬼界是人间的影子,此界在地形布局上与人间并无两般,但鲜有活物,处于中心地域的阴司,为下三界万物轮回之所。</p>

两年多以前,六界曾遭遇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几乎毁于一旦,据说是一位叫做韩夜韩未央的少年英雄1,携妻子司徒云梦和红颜知己薛燕以不屈意志战胜了盘古之殇,拯救了六界。</p>

两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各界领袖在危机过后各自反思、休养生息,反而使得彼此来往更为紧密,六界鲜有战事。</p>

这世道,逐渐趋于太平。</p>

而剑魔携香后传的故事,又是从人间,从韩夜一家人过着清平日子的地方,开始的。</p>

四川行省2境内,距离蜀地约三百里的地方,有个镇子,叫做“太平镇”。</p>

此镇人口逾两万,镇如其名,太平得很,因地处偏远,镇上百姓与行省境内大小城区来往较少,致使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p>

起码,韩夜刚带着家人来此定居之时,是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的。</p>

太平镇面朝川西坝子、背倚龙泉山脉,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有一条源自都江堰府河的东风渠3绕过此镇。</p>

跨过东风渠,是个方圆三里的山谷,叫做紫颐谷,谷中开满了漫山遍野的紫兰花、灵香草和马鞭草4。</p>

此时正逢入夏,微风一吹,扬起数片紫兰花瓣,飞上白云朵朵的晴空,伴随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蝴蝶,它们结伴同行,飞跃过静谧的东风渠、飞跃过太平镇的百家千户,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p>

这大户是个三合院,坐北朝南,高达一丈的白墙黑瓦将大院和十间房围在其中。</p>

此时门是虚掩着的,门上挂着一个横匾,上书:“韩宅”。</p>

透过门缝,一股百花之香从门内扑面而来,既似芙蓉牡丹、又如茉莉水仙、还若木莲月季。</p>

除此之外,这清香里伴随着一丝丝乳香,仿佛慈母滋润万物的香气。</p>

门后面是一堵影壁。</p>

此刻,自影壁后头传来一个温柔动听、彷如黄莺出谷的女声,听那不急不缓的语速,似乎,她正在教书。</p>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p>

话音刚落,跟随着这女声,一群孩童的琅琅书声就整齐地响了起来。</p>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p>

在读书声响起的过程中,紫兰花瓣与彩蝶一同绕过影壁,飞向院内,终于落到了那个教书女人的脚旁三尺处,归于宁静。</p>

教书女人仍旧穿着她最喜欢的素衣黄裙,头戴飞凰钗、耳挂白兰珰、脚着绣花鞋、腰系杏黄带。</p>

臂上萦绕的披帛恰似仙云暖雾,肩上披着的乌发恍若九天飞瀑。</p>

她恰到七尺的身段依然那么窈窕动人,兰胸高耸、纤腰如柳。</p>

不同于两年前的是,生了孩子的她略为丰腴了些,这却使得她的身形曲线更加分明、诱人。</p>

这教书的女人,当然就是那位来自天外天三千世界、以自身永恒换回六界第二次生命的司徒云梦。</p>

此时此刻,她不单单只像一位仙子了,更像救苦救难的观自在菩萨、像创造人类的女娲娘娘。</p>

她月眉微舒、玉眸低垂,一手将那本《大学》背在身后,一手优雅置于腹间,柔声解释道:“诸位弟子,方才这段话的意思是——若要学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关键在于彰显正大光明的品德;在于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改过自新、弃恶从善;在于让整个六界都能达到至善的境界并长久持续。”</p>

司徒云梦说完最后那句话后,将慈爱的目光扫向前方那二十四名弟子,似乎随时准备解答弟子们的疑惑。</p>

这些弟子小至总角、大至弱冠,此刻皆端坐于各自的书案前,陷入了片刻的沉思。</p>

书案共有四排,右侧两排皆是凡人孩子模样,凡人孩子大多来源于太平镇,少部分来源于川蜀其余各地。</p>

至于左侧两排,那就没一个正常人样了。</p>

最左侧一排从前往后分别是蝴蝶精馨儿、青蛇精素素、穿山甲小陵、冰晶女鬼韵儿、小狗精獒奇、雏鹰怪小英。</p>

左侧第二排则分别是幼虎妖阿武、紫兰花妖小紫、小龙女柳宁雪、圣婴童子、布雨童子还有薛燕那尚未成仙的师兄——熊猫石头。</p>

</p>

等司徒云梦说完,蝴蝶精馨儿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他同窗都不开口,终于站起身来、拱手向司徒云梦恭敬问道:“先生,弟子有问题要问。”</p>

“讲。”</p>

司徒云梦玉眸望向馨儿,见馨儿一袭白色云衣、模样姣好、背后那对紫色的蝴蝶翅膀轻轻抖动。</p>

她的目光里渐渐带着几缕期许,那不单单是对弟子的期许,也是对她曾经的三个徒弟——芬芬、芳芳、菲菲的期许。</p>

馨儿来自于花雨谷,当年司徒云梦去花雨谷时她尚未修成人形,但也是参与司徒云梦聚蝶凝香的其中一只蝴蝶,自从韩夜等人剿灭了千虫窟,花雨谷走出阴霾,馨儿也终于机缘巧合得道成精,从此四处寻找司徒云梦的芳踪。</p>

天可怜见,终于在这太平镇寻得司徒云梦,成为了司徒云梦收的第四名弟子,也是目前这群弟子中的大师姐。</p>

馨儿认真地向司徒云梦又作了个揖,问道:“先生,‘至善’是一种什么样的善?”</p>

司徒云梦比起当年可聪明多了,知道馨儿问这问题时心中已经有数、只是为了烘托教书氛围才故意发问。</p>

于是她点点头、莞尔一笑,面向所有学生答曰:“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至善比之上善又高了一层,乃是儒家最崇高的善……为师以为,以他人幸福为自己幸福,不求任何回报,热爱所有生命,愿为大义牺牲自我利益,就是至善。”</p>

说着说着,司徒云梦的目光向上移,移到了右边那一排房子的屋檐上,此时的屋檐上坐了一男一女。</p>

男的七尺过半,身着一袭深蓝劲装,腰间系着烛龙酒袋、挂着灵鹫羽匕,面容俊俏、眉目清秀,两拨青丝垂在耳畔颊边,乌亮长发随风飘摆,那正是司徒云梦青梅竹马的丈夫韩夜。</p>

女的身材娇小,穿着一件水蓝白底轻装,戴着一双淡蓝丝质护腕,容貌纤俏、明眸皓齿,银白振翅飞燕钗别在柔亮似雪的长发上,脑后两行天蓝饰带迎风飞舞,那正是司徒云梦生死之交的姐妹薛燕。</p>

韩夜目视下方的司徒云梦,嘴角一弯,小声对薛燕道:“燕儿,瞧好了,等下她会说……”</p>

“而你们的燕儿老师,正是为师见过的唯一至善之人!”</p>

“而你们的燕儿老师,正是为师见过的唯一之善之人。”</p>

韩夜和司徒云梦几乎同时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二人一字不差,只是韩夜说得很小声、很随意,而司徒云梦说得很大声、很认真。</p>

薛燕没工夫去看韩夜了,只看到站在孩子们当中的司徒云梦,看到她望向自己时那双水玉眸子泛着水雾,紧接着,孩子们也都面带尊敬地望着自己。</p>

薛燕受宠若惊,甚至觉得有点尴尬,不由得扶额骂道:“诶呀!这个死梦梦!为什么每次她教书都要当着孩子们的面夸我?”</p>

韩夜在一旁冷讽道:“为什么每次她教书你都要出现让她夸?今天你的医术已经教完了,明明可以出去逛。”</p>

“我……!”</p>

薛燕把轻轻握起的拳头又松掉了,忍了一忍,没和韩夜斗嘴,把头往旁一撇,没好气地道:“姑奶奶找夸呗!”</p>

韩夜喝了一口烛龙酒袋里的酒,面露喜色,望着继续教书的司徒云梦,对薛燕道:“薛女侠,我赌赢了,她又夸了你,我夫人今天不陪你逛街了,说什么也该陪陪我了吧?”</p>

薛燕瞥了韩夜一眼,忽而又想起什么,纤眉一扬,不无得意地道:“韩大侠,别以为她不陪本姑娘,就会好好陪你!你的宝贝儿子、我那干儿子天天,只要一哭,你准没戏!哈哈哈!”</p>

韩夜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我让小玉帮忙带带。”</p>

不说这话倒好,韩夜一说这话,薛燕更是哈哈大笑道:“呆瓜妹?你儿子要喝奶她能招呼得了?!”</p>

“结果就是,小梦梦一陪你出去,还没走出这条街,她就神不守舍地要回来,怕儿子饿着了把你晾在外头,最后不还是搞得你一个人憋屈地去外头转?你就自找没趣呗!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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