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一件大事，望舒在床上歪了好些天，接着把主卧室的地龙验收结款，人就彻底松懈下来，除了记记账，就是躺。</p>
季母提前打点好接生婆子，腿肿人不便，也跟着歪在厢房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做些婴儿肚兜。</p>
“娘亲，刺绣不会磕着季老二的小肚子么？”</p>
干脆整块软锻得了。</p>
“里面光滑，外侧方是刺绣，这是双层布。”</p>
“那会划拉到季老二的爪子！”</p>
这孩子！爪不爪的，季母纠正，“小手，还是小手手哈。”</p>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话，碰巧季家大嫂二嫂和望月过来，望舒懒得动，季母身子重也懒得动，便让人在闺房里坐下。</p>
桃桃上了四碟热乎乎的小米糕和热茶。</p>
自然而然地将一盘米糕放在望舒床边的小凳子上，一碟在季母榻边小凳子上，又为两人添了点热水。</p>
望舒伸手拿米糕就吃，大米浸泡两个时辰碾磨成浆，加点牛乳和鸡子，红糖和油，蒸出来软乎乎甜滋滋，她的最爱。</p>
“大嫂二嫂，望月，望舒身体不适，我也身体乏累，失礼了。都别客气，随意。”</p>
呵呵，当娘这样说了，等着人行礼的季大嫂和二嫂哪能不识趣管闲事。</p>
这侄女千不好万不好，但人家一点好，命好，爹娘疼，未婚夫本事，还能挣钱。</p>
妯娌几个拉拉家常。</p>
老太太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心头忧愁。</p>
季大兄人好文采好，就是没有差事。</p>
家里都好，就是缺了银子。</p>
“……日子难过哟…从没试过吃了上顿没下顿…”</p>
话里话外翻来覆去打着转，季母有点尴尬，看看女儿的方向，不知道何时人睡着了，披头散发，头歪在一侧肩膀上，胳膊胡乱摊着，奇形怪状。</p>
小鼻子呼呼的，平时一言不合鼻孔朝天用力哼哼不满，睡着时乖乖的，打小呼呼。</p>
季母也不纠正女儿的睡姿，只盖好被子，带着人去客厅继续闲谈。</p>
就这么巧，李夫人带着李婉婷也上这来。两家亲戚一见面，离不开衣食二字，慢慢成了倒苦水比赛。</p>
“……何曾受过这样的苦！500文一斗的小麦，刚买回没一天，就跌到了70文！如今也才120文啊！”</p>
季大嫂同样一肚子委屈，“我家那个也是，哎哟，家里还有些米粮，他一天天说价格涨得厉害，一天涨三回，粮店没粮了，唬得我们一群女人捏着体己钱天不亮就去排队，480文一斗的价哟！我就那一点贴身钱啊！”</p>
价格越高，大伙越买。越是多人买，价格越是离谱。</p>
如今粮价跌下来了，季母听相公说大部分是面黄肌瘦的穷人来买，捏着几个铜板，来买点应付一两顿。手里有钱之人，不多不少家里都早早囤着粮呢。</p>
“姐姐家买的粮是多少钱的？”</p>
粮价让全城疯狂，李夫人奔着有难同当的想法问了句。</p>
其实，季家属于风平浪静的极少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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