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房间里，正在监控会议的人们露出紧张的神情。</p>
“水岛川空要说什么？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和苏明安针锋相对？”</p>
“要不要趁她还没开口，先把直播画面掐掉？”社会发展研究所的夏佐提议。</p>
这间房里，参谋长艾希科尔、副参谋长铃木健太郎、副会长安德鲁、格伦部邓普斯、论坛管理部休伯特、长江系统邓林、秦晓慧。文秘、后勤、业务人员、舆情专家、高级管理人员，一一俱全。</p>
这种“全完美通关者会议”当然不可能完全放任自由，若是有人当着全世界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联合团要想办法制度，建立了和平鸽互助医院，研究人类科技与世界游戏科技的融合与革新，成立爱心互助小队、定期发布免费的攻略……种种举措，本质上只是为了维护人类内部的秩序稳定，并不能抵御外敌。联合团对人类团结的功绩固然大，但没有为积分进度条做出贡献。</p>
如果没有联合团，主神世界不会像现在这样稳定。只会出现无数狂热分子、自杀式袭击者、精神病患者。联合团有作用，而且作用相当大。</p>
但真正的战时成果只能是冒险玩家去争取。人类命运的重任已经明晃晃地落在了‘全完美通关者’的头上，唯有他们能许下‘驱赶高维生物’的愿望。</p>
“控制舆论，不让人类内部混乱，不让人们将矛头对准‘全完美通关者’，才是我们目前能做的。”铃木健太郎说：“压制民众嫉妒和不甘的情绪，鼓励民众羡慕与钦佩的情绪，强调人类荣誉感，监控敏感词，引导自媒体、论坛媒体、论坛玩家的行动，是我们最重要的工作。”</p>
人们表示赞同。</p>
会议室里，水岛川空已经站了起来，眼神如同冰棱，直直刺向苏明安。</p>
苏明安平静地与她对视，等待她的话语。</p>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她的脸色惨白，像一个刚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疯子。</p>
“苏明安。”水岛川空开口：“我想说，我的愿望就是——我想要获得能够无代价复活他人的权柄。”</p>
众人神情一怔。</p>
他们没想到，水岛川空如此大阵势，只是为了说出她自己的愿望。</p>
“所以，无论你有什么愿望。”水岛川空视线如同棱刺：“我都不会和你冲突，你记住了。”</p>
她的语气尖锐又刺耳，但说出的内容却令人们放松。</p>
“真的吗？”苏明安身体前倾：“这真的是你的愿望？水岛川小姐？”</p>
“当然。”水岛川空斩钉截铁道。</p>
“但如果不能‘无代价’呢？如果能够复活他人的权柄，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代价，你还会坚定不移地许下这个愿望吗？”苏明安说。</p>
会议室内的三十四人，包括隔壁监控的一百多号人，还有直播里的亿万民众……都在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交流。</p>
明明坐在椅子上的苏明安是在仰视水岛川空，当他们视线相接，却像是他在俯视她。</p>
水岛川空的手指微微一颤，她寒声道：“如果是我能付出的代价，我当然不会犹豫。所以，我不会更改我的愿望。”</p>
苏明安说：“如果你真的是这个愿望，那你不会和任何人的愿望冲突。”</p>
“但。”他的话语出现了转折：“许愿是一场极致的‘囚徒困境’——你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主动向我袒露你的愿望吧。”</p>
【囚徒困境】。</p>
听到这个词汇，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理解它的意思。</p>
——它是博弈论中非零和博弈的代表性的例子，反映“个人最佳选择并非团体最佳选择”。</p>
两个罪犯即将被关入监狱，不能互相沟通。如果两个罪犯都不揭发对方，则每个人都只会坐牢一年。若一人揭发对方，一人沉默，则揭发者立即获释，沉默者入狱十年。若互相揭发，二者都判刑八年。由于罪犯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导致最坏的结局。</p>
这说明了为什么即使在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时，合作都会很困难。</p>
你不知道他人会许下什么愿望，也不知道自己能从愿望中得到什么。</p>
你不知道你倾向于积极的愿望，是否会因为他人消极的愿望，而导致你一无所有。</p>
你不知道你在愿望中的付出、你的牺牲，是否在另一个“囚徒”看来，只是一块实现他更大愿望的垫脚石。</p>
【我想要一个复活权柄】——水岛川空的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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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水岛川空死去】——一个疯狂者的愿望。</p>
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假使有一个许愿者许下愿望，想要水岛川空死去。那么水岛川空即使获得了复活权柄，也不再拥有意义。在愿望生效的那一刻，她会死去，她的复活权柄只能建立于她还活着的基础上。</p>
第二层。假使苏明安完全相信了水岛川空的话，相信她会许下“我要一个复活权柄”的愿望。而水岛川空在最后时刻反悔，就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p>
【我想要赎回翟星】——苏明安的愿望。</p>
【我不想要复活权柄了，那是我骗苏明安的，我要许愿主宰翟星】——水岛川空的愿望。</p>
这将导致，翟星被赎回后，翟星立刻会落入水岛川空手中。她成为了星球主宰者，掌控所有势力和权力，她立刻开始报复她所有憎恨的人，甚至杀死苏明安。</p>
因为“赎回翟星”是苏明安一定会许下的愿望，所以水岛川空只要苏明安许下“赎回翟星”时，她许下“主宰翟星”的愿望来摘桃子——就能在翟星被赎回的基础上，她成为了翟星主宰者。</p>
由于她是翟星主宰者，没有许下类似“我要升维”、“我要成为高维生物”愿望的苏明安不可能逃过她的追杀。</p>
这样一来，被伤害的只会是苏明安，会造成囚徒困境中“一方获释，一方判刑十年”的结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