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一幕——上百人排着队，以相同的方式双手合十自杀下坠而死，能让围观者感受到一股直击心灵的厚重。生命的重量，仿佛唯有这一刻才显得沉甸甸。</p>
“……”</p>
弹幕为之震撼，甚至短暂地卡壳了几秒，苏明安看了空无一人的钟楼数秒，合上窗户。</p>
……休息一会吧。</p>
他抹开下巴处的血迹，躺在床上，一股疲惫涌来——</p>
……</p>
他嗅到一股青草的芬芳。</p>
石柱堆砌而成的四角亭子盖着芦苇与青草，脚下河流似一条条白色的带子，将飘落的银杏送至下游。阳光映照着水榭楼阁，环境苍茫宁静。</p>
苏明安可以很确认，这是梦。</p>
他身处一颗粗壮的银杏树后，脚下踩着叶片。</p>
突然，他看见一道身影在不远处晃动。那人身着白色长袍，眉眼冷厉，眸色浅淡，行走之时带着杀气，令人望而远之。</p>
……霖光。</p>
苏明安感到疑惑……他为什么会梦见霖光？他大多梦见的都是父亲与玥玥，从未梦见过npc。</p>
霖光走到凉亭，开始煮茶，动作极度认真，每一步都一丝不苟，茶液色泽清润，茶香漂浮而出。</p>
在霖光捧起茶杯的那一刻，他突然抬头，望见了银杏树后的苏明安。</p>
霖光的表情迷茫了一瞬。</p>
苏明安也望着霖光。</p>
二人对视了一会，霖光突然低头，叹了口气：</p>
“……又梦到你了。”</p>
“……”</p>
苏明安意识到一点——难道这不是他的梦，而是他现在身处霖光的梦？</p>
这是个好机会。</p>
他从树后走出。霖光仍在低头泡茶，茶水灌入碗口，呈现出琥珀的色泽。</p>
“霖光。”苏明安说。</p>
霖光将茶碗放在他面前，居然开始自诩泡茶不错：</p>
“路维斯，要和我学泡茶吗？我现在泡得很好。”</p>
苏明安立刻委婉拒绝：”不了，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p>
“不会的。”霖光说：“你泡的，当然是最好的。说不好的，都不懂欣赏。”</p>
“……霖光，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杀了我？”苏明安转移话题。</p>
“我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朋友？”霖光疑惑道。</p>
“那你为何不尊重你朋友的意愿，非要核爆杀死全人类？”苏明安说。</p>
霖光的神情微变，一时间，他的眼神夹杂着迷茫与冰寒，牢牢锁定在苏明安脸上。苏明安没有露出半分端倪，神情自然。</p>
片刻后，霖光才说道：“我发动核爆，其实不是为了节省资源……我只是为了……”</p>
关键时刻，他闭嘴不语。</p>
苏明安没想到，这到了梦里，霖光还能如此谜语人——你就不能开一次金口，说说你为什么要核爆吗？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p>
这里又没有别人，难不成还能被谁听见……</p>
等一下。</p>
苏明安突然意识到——霖光为什么一直不说“发动核爆的原因”了。</p>
有人监视。</p>
自从灾变32年，一直到现在，甚至在梦中……都有人在监视霖光，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维】。所以霖光一直死死不说“发动核爆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他维】知道。</p>
这种情况，苏明安遇到过。早在测量之城，黎明系统就表明上头有人监视，它不能回答他的问题。有一周目，苏明安在夜间会议上暴露了他不是阿克托，就被黎明系统亲手杀死。</p>
这一切都说明……人们的头顶上存在监视者。【他维】很早就在俯瞰这个世界。</p>
“霖光，告诉我好吗？我保证没有人会听见。”苏明安说。</p>
霖光只是摇头。</p>
霖光没诺尔那么聪明，能与苏明安跨越周目对话。他就是一蠢蛋，除了摇头只会摇头。苏明安无法暗示自己听到真相后能回档，因为稍微说得隐晦一点霖光就听不懂。</p>
看来这事只能交给诺尔去办……</p>
苏明安紧皱眉头，而霖光突然站了起来。</p>
“0321……”霖光说。</p>
“什么？”苏明安说。</p>
霖光往前走去，苏明安立刻跟在他身后。</p>
他们走过石子路，来到边缘。苏明安才发现外面别有洞天，原来凉亭之下就是悬崖，云雾缭绕，他们身处山腰。</p>
“你知道我这里是哪里吗？”霖光说。</p>
“不知道。”苏明安说。废墟世界的风景他并不熟悉。</p>
“……这里是太华山。”霖光说。</p>
苏明安抬眼望去。</p>
远山苍茫，云浓雾密，太华山身处云雾缭绕之间，高峰下临深谷，幽潭傍依天柱。千峰万嶂耸入云端，宛如万幅壮锦，这是一座巍峨奇山。</p>
他突然听到一阵少女的轻笑，他侧头，看见一个黑发的少女挨着树干，她的黑发随风扬起，有茉莉的味道。风景和人都极为静美。</p>
很快，她的身形消散在云雾中，似乎只是霖光梦境中很不起眼的一幕。</p>
“……林音？”苏明安愣住。为什么霖光会梦到她？</p>
霖光的视线骤然锐利，死死地盯着他。</p>
还没等苏明安再看几眼，突然周围一阵波动，他睁开眼，梦境已经结束。</p>
他从床上坐起，看见办公桌边的苏凛。</p>
“你醒了？我看你睡着了，就帮你进入了霖光的梦境。怎么样？有帮助吗。”苏凛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资料，苏明安之前没处理完的资料已经被他处理了大半。</p>
苏明安用腕表阿独的百度百科，查了一下“太华山”。</p>
……</p>
【太华山：翟星龙国五大奇山之一，有巍峨奇山之称。】</p>
“……”</p>
翟星龙国……</p>
他眉头紧锁。</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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