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听到声音，便知孔敬已经得手，抬脚就往里走，还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旁边的牢房。</p>
漆黑的牢房中，一双深邃阴冷的眼睛，从黑暗中隐现，像从深水中浮出的怪物，正窥视着岸边的人。</p>
她猝不及防地被这双眼睛吓一跳，轻呼了一声。</p>
孔敬往这边扫了一眼，注意到了牢房里的人，他取下狱卒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门。</p>
宋灵淑将小门上挂的灯拿了下来，借着烛火看清了男人的脸庞。</p>
男人身上遍布着鞭痕，一身衣服破烂发黑，满头乱发遮掩下，五官轮廓与冯彬极为相似。</p>
“你们是何人？”冯志声音略微嘶哑，挺直着背稳坐在石床上。</p>
“你可还记得宋朝赋？”宋灵淑神色严肃，直接开门见山。</p>
冯志听到这个名字，挺直的背抖动了一下，眼神警惕地盯着她。</p>
“时间紧迫，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此番寻你，是要调查三年前的案子。”她笑了笑，低头靠近冯志，“我要你将三年前在驿馆的事全部告知于我，还要上堂揭发逼你做伪证的人！”</p>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志神色慌张，紧张地从石床下来。</p>
“我还知道你妻子是因何难产而死。”宋灵淑紧盯着冯志的眼神，接着道：“我们作个交易，你上堂翻供揭发他们，我给你个机会报仇！”</p>
冯志站在原地静默良久，直视着宋灵淑，“我要知道你的身份！”</p>
“我姓宋，三年前，我父亲在江州被人陷害贪污赈灾款，那半数的官银在隋州驿馆，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驿馆小吏冯志上堂作证，是宋侍郎给同行人下药，让人偷偷转移了赈灾款。”</p>
“冯志，三年前的事，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宋灵淑往上提起灯，烛火映照在冯志的脸上。</p>
冯志瞳孔一缩，恐惧中带着一丝狠戾：“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p>
宋灵淑幽幽开口：“你是指你作伪证的事？还是你被冤枉杀人，妻子难产，母亲积郁而死，父亲和弟弟被关在矿山生不如死？”</p>
冯志身体颤抖，忍不住向前两步：“你一定见过他们了，他们……”</p>
“是你父亲与弟弟亲口告诉我的，你决定好了吗？”</p>
宋灵淑的手很稳，提灯上的烛火依然在微微摇曳着，三个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不断来回碰撞。</p>
“你能对付他们？”冯志眼神中带着疑虑，“我需要准确的回答。”</p>
“当然，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江州。而且你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你不与我合作，你猜，他们还能容忍你们活多久。”</p>
“你要想清楚，你只有一条活路可以选。”孔敬冷笑了一声，将‘活路’两个字咬得极重。</p>
冯志一脸颓败地坐回了石床上，他心里明白，自己确实没有选择的机会。他已经呆在这个地牢里快两年了，他还能活多久？他的父亲与弟弟又能撑多久？</p>
这两年，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当初做出了那个无知的选择。他贪图了那一点私利，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局面。</p>
随后，他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宋灵淑：“宋姑娘，我愿意上堂翻供，求你救救我家人。”</p>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但我的家人不该受我牵连，我对不起他们！”</p>
宋灵淑唇角上扬，“我已经将他们从矿山带回来了，你不必再有所顾虑，我也可以保你父子三人的平安无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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