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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段环山公路坡度不高，因此笔直朝上。</p>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加上路边都是茂林，因此上去的路几乎没什么游客。</p>
苏玲独自走在公路边，很快到了清水所说的岔路口。</p>
只可惜指路牌因为之前的地震，已经掉在了地面上，还未有人来及时处理，因此苏玲只能左右张望了半天，然后随机挑了一条。</p>
识别地形的魔法需要根据场地大小调整施法时间，像整座山这样的大地形，施展起魔法来，费时又费力，等找到路再回去，大家相放烟花的兴致估计就没多少了。</p>
苏玲不想扫兴，只能加快脚步，沿着有裂纹的公路，笔直向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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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玲是不是去得有点久了啊？”陈学长刷完最后一个碗，看向还在提桶的清水，“从这里去老板的小店要多久？”</p>
“几分钟的路程吧。”</p>
“那就算苏玲的脚步慢一点，来回十多分钟怎么也够了吧，这都快半小时了。”</p>
大家刷锅洗碗的没注意时间，清水这才后知后觉地甩了甩手，丢下桶，撂下一句「别担心，我去找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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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苏玲走的这条路，连一个路灯都没有，再加上路边树木枝繁叶茂，密不透风，这又阻碍了部分视线。</p>
前不久的地震虽然在平地没什么感觉，但对山区还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p>
不少树木倾倒，拦在路中央。</p>
等苏玲走到完全没路时，她才惊觉自己好像走错了方向。</p>
不过更着急的是怕坏了大家的兴致。</p>
她转过头想要沿来时路回去，却发现脚下的路，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泥土小路，来时容易，回时难。</p>
这种坡路，走过后就会被草掩盖住脚印，加上视线受阻，分辨来时的方向几乎难以登天。</p>
“有了，手机的导航”</p>
苏玲翻找起裙子上的口袋来，然而里面除了一些同学投喂的零食外，什么也没有。</p>
好像之前在山下做饭时，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了。</p>
那还是用魔法好了。</p>
苏玲伸出手，在掌心处凝聚魔杖，由于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别的旅客，她只敢用杖尖发出淡淡的荧光，好为自己提供一点微弱的视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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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杂草丛突然微微响动。</p>
如果是些小型动物还好，若要遇上蛇或者老鼠，苏玲自觉在不动用魔法的前提下，有点不太能应付。</p>
“苏玲？！找到你了。”</p>
清水突然从草丛里探出身，吓了苏玲一跳。</p>
“清水同学？！”</p>
在认清来人后，苏玲喜出望外，但很快情绪低落下来。</p>
“抱歉，我好像走错路了，现在折返再去买烟花，是不是来不及了？”</p>
“那个的话，我已经买了。”</p>
清水从怀里摸出来两板烟花，然后将一件薄外套递给苏玲。</p>
虽是夏日，但入夜后，山风还是凉得深入骨髓。</p>
“你是怎么爬到这里的，要不是靠我手背上的印记，找绯世临时借用了下寻人的魔法，想要找苏玲你，怕是有点困难。”清水边说边将两边的杂草与树枝拨开，然后向苏玲伸出手，“下去的路有点陡。”</p>
“好。”</p>
苏玲点点头，牵住了清水的手。</p>
少年的手掌宽大，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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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什么时候不见的？！”</p>
在营地洗完所有锅碗后，大家第二次后知后觉。</p>
苏玲与清水全都不知所踪，而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五十分钟。</p>
陈学长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p>
“稍安勿躁，我就沿着公路去找一下，十分钟后我若没回来，你们就打求助电话。”</p>
他穿上外套，指了指营地旁立着的牌子，上面有写求援的电话号码。</p>
“我也要去。”</p>
沐羽同样穿上一件白色的薄外套，比学长更快一步，跑向上山的路。</p>
然而刚走出一百多米，清水就牵着苏玲迎面走来。</p>
沐羽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只觉得指尖发凉。</p>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呢？</p>
“哦哦哦，不好意思，走错路了，回来晚了一点！！”</p>
清水松开苏玲的手，先一步冲向沐羽，然后将一板烟花递给发愣的学妹，然后走向营地向大家道平安。</p>
苏玲经过沐羽时，微微欠身。</p>
“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p>
“学姐没必要道歉的。”</p>
沐羽缓缓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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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正蹲在营地开心玩着烟火时，沐羽喊上了清水一起走向山顶。</p>
二人一路无言，沐羽走在前，清水走在后。</p>
山间的晚风一阵接一阵，树叶哗哗作响。</p>
从营地到山顶不过十分钟出头的路，山顶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个能眺望城市夜景的观景台外，就剩一条长椅。</p>
沐羽率先坐下，然后拍拍清水，示意给他留了位置。</p>
清水此刻拘谨得毫无一点学长模样，坐下后，仍旧是不断打量沐羽的表情，生怕自己再做错什么。</p>
“什么啊，干嘛老看向我的脸，沾了什么吗？”</p>
沐羽笑着冲清水挥拳。</p>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怕你生气。”</p>
“生什么气？”坐在身边的少女反问他。</p>
“就是，球拍”</p>
“我已经修好了，请学长以后，好好爱惜这副球拍。”</p>
沐羽深吸一口气，将背着的球拍包，第二次递给清水。</p>
清水取出那副被修好的球拍，掂量了两下。</p>
握柄内沙沙作响。</p>
“你加了什么东西吗？”</p>
“沙子而已，有的球拍里会加，修补时旁边正好有一点，就放进去了。”</p>
“好吧。”清水轻轻塞回球拍，动作柔和，生怕再给它折断，“所以，沐羽你找我来这里，是要说些什么吗？”</p>
“之前是要说的，但是现在好像没必要了。”</p>
沐羽撑着头，看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脸上满是寂寥的表情。</p>
一阵强劲的山风吹过，将二人脚边某朵不知名的山花打散。</p>
花瓣在风中飘摇，落进山下的森林里。</p>
“落花有意随流水。”</p>
沐羽轻轻开口，不想清水答得很快。</p>
“流水无心念落花？”</p>
作为文学社的社长，常年奔走于大大小小的诗词比赛，将这些广为流传的诗句背诵出来，简直易如反掌。</p>
沐羽看了清水一眼，也只是一眼。</p>
快到清水好像觉得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却又没敢确定。</p>
“好了，下山吧，就是想跟学长来采采风，别到时候大家来扫兴。”</p>
沐羽抹了把脸，走向下山的路，脚步匆匆，让背着球拍的清水怎么都赶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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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已为人父的清水与自己的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偶然切换频道后，在屏幕里的羽毛球场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p>
他笑着告诉自己的女儿，这位站在领奖台上的选手，之前是跟自己要好的学妹，而且还送过自己一对球拍。</p>
在女儿的催促下，清水在整理好的储物间内找到了那副仍被包裹好的球拍袋，几经周折，他依旧将其好好保管。</p>
在艰难拉开拉链后，女儿取出那副球拍，也不知道是拿取时过于用力，还是拍子久经岁月，本该修复好的握柄突然断开，藏在里面的纸星星落了一地。</p>
那些泛黄的星星叠得有些走形，展开后，却能拼成一封短小的情书。</p>
字字珠玑。</p>
每一笔都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般。</p>
清水傻站在原地，好像被突然拉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p>
穿白色外套，双手背在身后，自顾自走在风里的那个少女。</p>
透过这副球拍与折成纸星星的情书，隔二十年的光阴，最后再回头看了自己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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