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螭说过要给小老头养老，可他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在他二十五岁的那个春天，小老头出了意外。</p>
他像往常那样去了山谷外面挂幡诊病，而雩螭去了当时镇子上一户人家之中，为那户人家重病的夫人诊病。</p>
那天下了雨，雩螭给那位夫人诊完病，开了药方之后就离开了，手里撑着把伞。</p>
可他到小老头挂幡行医的地方时，却没有见到小老头的人。</p>
旁边有的商贩见他驻足，瞧着他面容精致，一袭红衣，看起来有些矜贵。</p>
以为他是哪家偷偷跑出来的小公子。</p>
“你找这个行医的老爷子吗？”</p>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p>
商贩替他指了路，就在雩螭的左手边。</p>
“在前面那个巷子里。”</p>
雩螭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没看见什么，他微眯了下眼，回头冲那人道过谢后抬脚就往那个巷口去了。</p>
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雩螭莫名的有些烦躁，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心慌。</p>
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些烦躁和心慌是从何而来。</p>
小老头就在那条巷子里，身上带着伤口，特别安静的躺在雨幕之下。</p>
那一瞬间，一股冷意顺着雩螭的背脊爬遍了全身，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安定下来。</p>
伞从他的手中脱落，掉在他的脚边，他抬脚往小老头跟前走，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去抓小老头的手。</p>
他浑身都被雨水沾湿了，手指冰凉，搭在了小老头同样冰凉的手腕上。</p>
从始至终，他表现的都很镇定，可他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p>
小老头没有脉搏了，一丁点也没有。</p>
雩螭不死心的去探小老头的颈间，已经没有，没有跳动，也没有温度。</p>
小老头死了。</p>
死在了春日的冷雨之中。</p>
雩螭把小老头的尸体抱了起来，他很轻，特别轻，雩螭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体重能这样轻，像一片羽毛一样，没有带给雩螭任何实感。</p>
他找了个破败的屋檐，将小老头放好，转头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p>
有人告诉他，其实是街头的几个地痞流氓缠上了个富家小公子，想从小公子那里要些银子花。</p>
小公子不愿意给，那些地痞流氓就想直接强抢，小老头看见了，就去帮了小公子。</p>
最后的结果是，小老头将小公子护在了身下，承受了全部的拳打脚踢。</p>
地痞流氓下手没轻重，只当小老头坏了他们的好事，都存着泄愤的心思在里面。</p>
打够了，看小老头还是那么坚决，也就离开了。</p>
那小公子从小老头身下钻出来的时候，看清了小老头的模样，本想感激，可从小老头的口中溢出的血液是蓝色的，小公子看见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