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p>
值夜的管家正和护院门房打趣，忽听得门外有敲门声。</p>
“公子回来了，快开门！”</p>
老管家兴冲冲带人打开门户，门外灯笼底下站着两人，确切说是一人倚着另外一人。</p>
“你家公子喝醉了，我送他回来。”</p>
云烨淡淡一笑，把人往前推，两个机灵的小厮连忙上前接住，老管家也一阵手忙脚乱。</p>
若不是看那来送的人衣着光鲜，他都以为是哪里的小倌。</p>
“多谢公子相送，不知您是我家公子哪位朋友，明日去……诶？人呢？”</p>
老管家躬身一礼，再抬头，那送自己公子回来的人不见了。</p>
忙着接马博文的几人闻声抬头，除去各家门口的灯笼泛光，黑乎乎的大街上哪还有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p>
不对劲！</p>
老管家是府城跟过来的老人，最是忠心，连忙带着自家主子回去，送进后宅。</p>
“回禀夫人……”</p>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人把公子送到我们手里，一抬头就没人了。”</p>
张氏坐在窗边看着手脚利索的小厮给儿子擦了手脸，听着老良讲述，心里隐约有了猜测。</p>
这香火钱没白花。</p>
但只是喝醉酒，不至于让他亲自送回来吧？</p>
“明天你去将军庙问问平安，看庙祝怎么说。”</p>
天色已晚，人也全须全尾的到家了，张氏不至于派人大半夜敲门，只能安排人明天去。</p>
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被将军察觉，亲自护送回来，还要再多添些香火才是。</p>
不枉人家辛苦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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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村。</p>
年过花甲的刘全福艰难地扶着墙行走，饿了三天的他实在是没力气。</p>
尽管夜幕深沉，月星不在，但他自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也能找着路。</p>
他之所以半夜偷跑出家门，是因为听说县里新迎了一位神明，生前是个大将军，村里请了神位来，以后村里有神明保佑了。</p>
新神，总比那不管事的土地爷要强吧？</p>
刘全福强撑着一口气，半夜拔掉锁链，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p>
“快到了，快到了……”</p>
老人嘴里呢喃着，嘴唇干裂，渗出浅浅的鲜红。</p>
枯瘦如鬼魅的他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二三百米的距离，跌跌撞撞。</p>
最后竟是爬到了村里正中间，供奉神龛的位置。</p>
闻着风中传来的淡淡香味，刘全福用尽力气仰头，高高的神台黑乎乎一片，那里有一个小房子的轮廓。</p>
“将军啊……我要告他……“</p>
刘全福老泪纵横，伸着手，昂着头，喉咙里呜咽着，瞪大了双眼。</p>
他死了。</p>
死不瞑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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