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直门外斜街南侧,察慈胡同,老六家。</p>
“你就是小析吧!”</p>
老六的父亲宋远山一开门,便热情的说道。</p>
“小析?部队里的小五吗?”</p>
老六的母亲陈芝赶紧扒拉开丈夫,一边笑一边问道。</p>
何雨析笑道:“叔叔阿姨,我是何雨析,清明的战友。”</p>
“快进来快进来!”</p>
两人几乎是把何雨析拽进屋的。</p>
屋里很宽敞,里外两间打通,干净整洁。</p>
里屋有炕,外屋有锅台,冬天做饭的时候正好烧炕,晚上可以在灶台里放些柴火,里面起码能热乎到半夜两点多,特别舒服。</p>
这肯定是自己改造的,这种四合院的厢房里通常没有炕。</p>
再加上还有炉子,老六家冬天采暖条件算一流的。</p>
何雨析看向锅台的边边角角,虽然被擦拭的非常干净,但黄泥上被油滋润过的痕迹是擦不掉的。</p>
再看砧板,呈现出油润的深黄色,说明起码十天半个月能见一次肉。</p>
他心松下来,怪不得老六平时不怎么操心家里。</p>
旁边,宋远山笑道:“我一看你这大个子就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清明说着玩。”</p>
“是啊,一米八八的大个子,看着就招人稀罕!”</p>
陈芝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边的米缸旁,从里面拿出一个面袋子和一个小点的白布袋子。</p>
诚恳道:“小析,清明真没白交你这个朋友,这么难的日子你还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心意我们领了,但东西你拿回去。”</p>
宋远山也道:“对对,拿回去,你能来看看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p>
何雨析示意两人坐下,把脑袋伸到中间。</p>
两人见他这么神秘,身体也微微前倾。</p>
何雨析小声道:“我们几个在边疆捣腾了不少东西卖,挣了些钱,我这次转业回来之前,清明让我把钱捎回来,嘱托我经常买些东西给你们。”</p>
宋远山低声道:“你净胡说,清明怎么不寄回来?”</p>
何雨析道:“部队有信件审查,汇款也是部队邮局,我们敢汇吗?那不就露馅了吗?”</p>
“小析啊,你们糊涂啊,当兵就老老实实当兵,你们怎么还去挣钱了呢?”陈芝有点害怕。</p>
在外面投机倒把都容易被抓住,这几个混小子可好,在部队里投机倒把,找死吗?</p>
“陈姨,我们就干了一票大的,然后就收手了,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p>
何雨析从怀里掏出20张大黑十,在桌底下塞给陈芝,“收好!”</p>
陈芝喃喃道:“五六年前啊,那应该就不会事发了,唉,你们愧对国家啊!”</p>
何雨析心说我们个个对得起国家。嘴上却说着惭愧,惭愧。</p>
“小析啊。”</p>
宋远山挠着头,“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在骗我们呢?”</p>
“宋远山!”陈芝低声道:“你怎么跟人说话呢?这么实在的孩子会骗人吗?”</p>
“就是!”何雨析微微露出不满的神色。</p>
“小析,叔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p>
宋远山为人憨厚,话堵嗓眼里了。</p>
“宋叔,我一个畜牧兵转业费加抚恤金一共才三百多,我总不至于给你们两百,平时还各种送东西吧,我自己不过了?”</p>
“嘶,也是!对不起啊,叔错怪你了呵呵呵呵呵。”宋远山憨厚的笑了。</p>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转业?抚恤金?你怎么了?”</p>
陈姨也关心的看着他。</p>
何雨析道:“我在部队里受伤了,就转业了。”</p>
“你们畜牧兵也去打仗了?”宋远山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战争我们不知道?小规模局部战争?”</p>
何雨析憨笑道:“我去爬山锻炼身体,然后掉下来把胳膊摔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