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接近中午了,上午的阳光见缝插针的从窗帘的缝隙里穿流而进,洒在白色的被套上,平时看不到的灰尘在那一小片光亮中上下翻飞。都说,人的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介于此,我给自己选择了一套舒服的床品,软软绵绵。我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不情愿的把脸露出来,睁开眼睛。写字台上的电脑已经黑屏了,但是指示灯仍然亮着;吃剩的炒饭扔在一边,塑料袋软趴趴的泛着油光,不锈钢的勺子上还沾着饭粒;电视倒是亮着,画面定格在最后的演员表上。我站起身,把电视关了,退出dvd,那盘是看了无数遍任然爱不释手的美国连续剧《24小时》,小心的捏着光盘的两边放进包装盒里。我回忆了一下,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课程,就不去了吧,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我自己了,我叫罗华宇,现在就读东海体育学院新闻系。对于痴迷体育的我来说,能进体育学院是我最大的梦想。当然我知道很多人也许瞧不起体院的学生,认为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绝对不这么认为。就拿我自己来说,我从小酷爱足球,初高中的时候一切课余时间都被我用来练习足球。除了上课时间外总能在学校的足球场看到我的努力练习的身影,一圈圈的蛙跳,加速跑,耐力锻炼,甚至把当一个足球运动员当做我以后的职业目标。所有的零花钱都被我用来购买足球杂志和资料用来研究技战术。我在比赛中闪转腾挪,能踢前锋不知疲倦的跑满几乎整个比赛,也能当门将毫不畏惧的扑球救球。身上的伤疤让我骄傲,终于我成为了国家二级足球运动员。所以,不要轻易的给一个人贴标签,你看到的也许并不是他的全部,深层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往往更让人动容。然而,身上的伤病不允许我再作为一个职业运动员,我选择了体育新闻系,这让我仍然能接触到我喜爱的足球运动。当一个人的爱好与工作能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是幸运的,所以我加倍的努力工作,乐此不疲。
但是,大多数人在大学里显然不是好好学习的状态,扎堆的打牌,玩游戏,天南海北的聊天,让我无法专心写稿。我更愿意多积累专业知识,抓紧实践的机会让自己得到多方面的锻炼,尽快的在大学中学习和成长。这里给了我更广阔的天地和自由的时间,我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消磨时间。其实,现在看来,当时的选择也未必十全十美。都说医院是个小社会,大学亦然。就像范玮琪歌里唱的“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学生时代的情谊往往是最纯洁,最容易延续的。一起逃课,一起突击考试,一起在天台畅聊直抒胸臆,这样的情感是难能可贵,不可重来的。但是,我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分叉路口总要走向一边。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命运总是不会让你猜到最后的结果。
话题扯远了,回到上文。睡眼惺忪的我,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咖啡混着植脂末的甜香充满了不大的房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清醒了许多。我从冰箱里拿出切片面包,抹上黄油和果酱,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与家乡大多数人的习惯不同,我从小学开始,就被老爸养成的习惯:偏西化的早餐,面包,煎蛋,牛奶。从不在外面的早点摊吃人们都熟悉的豆浆,油条,烧饼。
说到老爸,是个典型的大学老师,古板而固执。和中国的绝大多数父母一样,按照自己的意愿规划着子女的将来。用他们的意识形态来评估事情的发展方向,并且不遗余力的让孩子也接受。这就是我不远千里来带东海的原因,不然,当时已经获得高考保送资格的我,直接就能就读于他所在的大学。想到以后四年甚至一辈子将要生活在他的影响之下,我顿时头上出现三条黑线。孩子与父母的关系就像一条抛物线,从儿时的崇拜到青年时期的不屑与对峙,再到成年的宽容与理解。如果双方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不局限在自己的思维境界中,多放一点耐心,那么这条线必然会平缓许多。这个道理也是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才领悟到的。
“叮”,手机短信响了。诺基亚的经典款,金属的光泽,屏幕闪烁了幽蓝的光。我舔了舔手指上的混着果酱的面包渣,一把抓过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层层点开。
“罗华宇先生,现在正式通知您:经过本公司慎重考虑,您已经被圆众集团正式录取,请于下周六下午两点,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请着正装,携带身份证原件及复印件两张。如确认以上信息,请回复收到。”
我赶紧抓过一张纸巾,擦干净手机,仔细再看了一遍短信,没错,“办理入职”。我一个跨越翻到床上,重重的砸在被子上,转过脸去,伸手冲着爸妈的照片比了个“v”。目光所及,椅背上的西装也手舞足蹈的掉落了一半,昨天不应该随手挂在椅背上的。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心的拍打着下摆的灰尘。回完短信,我如释重负。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我过得很积极很阳光,上课,写稿,回复编辑的邮件,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外带整理房间,擦桌子,洗了积攒了几天的衣服,当然,我也没忘记最重要的熨烫西装,搭配好同色系的衬衣和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