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江河畔。
窗外寒风呼啸,寒气袭人,屋内春暖花开热气沸腾,墙角的空调正呼呼地向外冒着热气,孙小舟背着手站在窗户前,路灯只能照亮有限的距离,心情也沉入了谷底。
今天给县委组织部打电话询问自己的去向,然而,那边的答复让他如堕冰窖!
说了半天的废话,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部里正在研究,请耐心等候。
这分明是欺人太甚了!
爷爷被省纪委带走之后,孙小舟第一次在心头生出了一丝恐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好像一页孤舟飘荡在茫无边际的海洋上。
原来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居然如此可怕!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带来的,权力,地位,金钱等等,那些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都是因为爷爷。
现在爷爷被抓了,自己拥有的这一切都要随风而去吗?
虽然说父亲成功地从学校跳出来从政了,但是,却从原来的市教育局长变成了市文化局长。
文化局那种没钱没权的清水衙门,当个局长又能怎样?
完了,孙家就这么完了吗?
正思索间,脚步声响起,孙小舟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爸,爷爷被抓进去了,你说他还有机会出来吗?”
“儿子,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好这个心里准备。”
一声叹息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孙小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爷做事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这一次省纪委下来人是他预料中的事情。”
“预料中的事?”
孙小舟转过身,看着孙少平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那本来他跟闫振国说好了,让你去教育局当局长的,现在却变成了文化局,这是他预料中的事吗?”
“儿子,我去哪里任职不重要。”
孙少平摇摇头,“重要的是我从学校出来了,重要的是孙家不会堕落!”
“闫振国那个狗日的不讲信用,那爷爷也没有必要遵守约定啊。”
孙小舟哼了一声,“他执行约定打了折扣,我们也没必要再遵守约定了吧,这样爷爷的责任就轻很多。也能够少判几年。”
“这个事情你爷爷自己心里会有盘算的,不用我们操心。”
孙少平叹了口气,“你以为闫振国不想按照约定的来嘛,对他来说,我去教育局当局长,跟去文化局当局长对他有任何影响吗?”
“没有影响,我去哪个局当局长对闫振国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孙少平怒吼一声,一巴掌拍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但是,对于祖咏那个狗日的来说,这里面的区别就很大了!”
“说白了,祖咏那杂碎就是不想看我们孙家重新崛起!”
看着孙少平这副癫狂的模样,孙小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爸,那现在怎么办,良江县委组织部还没有商量好我的去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会不会是以前那个案子的缘故,可那个案子都过去很多年了,谁他妈知道这个时候陈锋翻出案子来的用意?”
“儿子,别怕,几年前案子判了就判了,如果再翻案的话,势必要牵涉到公安局,法院,检察院等等几个重要部门。”
孙少平摇摇头,“这样一来动静就太大了,良江县地下赌场的案子才爆出来,良江官场本来就已经人心惶惶了,如果再来这么一出,整个局势就更加混乱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所以,你现在不用太担心了,等到县委组织部那边给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