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独自劳作的老人背上竹背篓，沿田塍走向水泥马路，一边走，一边用锄头锄田塍中间冒出来的草。</p>
老人很瘦，皮肤黝黑，头发和眉毛全白了，脸上却没什么皱纹，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不出具体年龄。</p>
那双眼睛小小的，上眼皮朝下耷，似有胶水从眼尾的位置将上下眼皮粘合在一起。</p>
配上那两条新雪一样的眉毛，给人巴哥犬一样的忧郁感。</p>
他身后应该跟一只狗狗，比如萨摩耶，比如微笑柴犬。奚午蔓暗想。</p>
老人的声音消失在一个山坡的顶端，奚午蔓收回视线，看路上慢悠悠行走的人群，突然好奇他们去哪里，去做什么。</p>
人群也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大拐弯处，那边的乐声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p>
奚午蔓看着人群消失的地方，仔细听乐声，却听不清。</p>
“你在看什么？”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奚午蔓身旁，与她看同一个方向。</p>
奚午蔓淡淡看他一眼，用视线指人群消失的方向，说：“那边好像很热闹，我想去看看。”</p>
他沉默两秒，说：“那边死了人。这是乐队在放歌。”</p>
“死了人这么喜庆么？”奚午蔓大受震撼。</p>
“还行吧，这边差不多都这样。”</p>
“这边的丧葬文化还蛮有意思。”奚午蔓以为，是类似白喜事一类的习俗。</p>
而他说：“主要乐队就这水平，白事红事都一样唱跳。”</p>
思考片刻，奚午蔓偏头看身旁那小子，说：“我记得，你会这边的土话？”</p>
那小子与她对视几秒，猜到她要做什么，咧嘴笑开，呵出一口热气。</p>
“走吧，你想去看看，咱就去看看。”他说。</p>
他知会过林晓铃，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与奚午蔓并肩往刚才那一大群人走的方向去。</p>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从他们身旁走过，很快将他们甩在身后。</p>
奚午蔓认出，前方步伐矫健的，是刚才在田间挖地的老人。</p>
老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裳，依然穿着那双发灰的黑色棉鞋，鞋面软塌塌的。老人像是踩着两个脏脏包在走路。</p>
老人很快就将他们甩远，消失在公路的大转弯处，却是往上面一条小路走去。</p>
沿小路走上顶，再往下，就能看见一片橙子园，办丧事的人家的房子在橙园东侧。</p>
三层楼的红砖平房，顶上架着银色镀锌板。院子上空撑着一块巨大的pp彩条布，彩条布四角用绳子拴于四方很长的竹竿。</p>
彩条布下方摆了十张圆桌，桌上什么都没有，但每一张桌旁都围坐了十个人。</p>
奚午蔓不满足于在院墙外看看，她实在好奇，这样伤感的流行情歌，乐队成员编出了什么样的舞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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