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众人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却也是有些着急,只因那老太太说绝食便当真是绝食了,至今日都已经是绝食第三日了,日常除了喝点水就当真什么也不入口,这么大把年纪了哪里能经得起如此折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当真两腿一蹬去了。
真要闹到那个地步,顶着个“逼死老母”的骂名,大房所有人可都别想好了。
要么眼睁睁看着老太太饿死,要么就只能答应她让出爵位,让出荣府。
可谓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房众人甭提多愁了。
林瑾瑶听着王熙凤的讲述,一时也是不禁瞠目结舌,“这老太太也是……绝了。”真乃极品!
“谁说不是呢,我活这么大压根儿就没见过这样的奇人,我简直都要怀疑大老爷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了!”王熙凤咬牙切齿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妹妹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依你看如今该如何是好?我冷眼瞧着,打二老爷死后那老太太真真是疯魔了一般,恐怕是打定了主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要不是怕人怀疑他们大房,她简直恨不得一碗□□毒死那老不死的算了!
林瑾瑶沉吟半晌,说道:“既是已闹到了这个份儿上,依我看倒不如成全她算了。”
王熙凤一愣,“妹妹的意思是将这荣府让给二房?这怎么能行!荣府本就是我们大房的,凭什么便宜二房!”
“嫂子莫急,常言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时退让一步,委屈一阵,是福是祸却还说不准呢,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妹妹这是何意?”王熙凤皱紧了眉头,却怎么也参不透个所以然来,“嫂子蠢笨,妹妹可就饶了我罢,快明明白白与我说道说道。”
林瑾瑶却不答反问,“嫂子如何看待所谓的四王八公这几大家族?”
王熙凤闻言不禁面露疑惑,想了想,迟疑道:“虽则皆大不如过去,门第却也还算显赫吧。”
“门第确实还算显赫。”林瑾瑶淡淡笑了笑,“然族中子弟却多纨绔,惯是尸位素餐奢靡无度,行事猖狂仗势欺人者无数,便连那些个奴才走出去都能充大爷,嫂子只需去坊间走一走,随意问一问,便可知这些个家族的名声究竟如何。”
“我只问嫂子,倘若你家里的某些奴才不但极其无能,领着主子发的月钱,整日里却正经差事不会干一件,只知吃酒赌钱,还时不时到处蹦跶着给主子添乱,嫂子会如何处置?”
“自然是一巴掌拍死了事!”话落,王熙凤心里嘎噔一声。
林瑾瑶却笑了,“这就是了。这些个勋贵,在圣上眼里也就是那无用还刺眼闹心的奴才,早晚得掀翻了一巴掌拍死,只待时机一到……”
王熙凤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好妹妹你可千万别吓我!你……你可是听见什么风声了?”
“我是从何处听见的风声嫂子便不要问了,嫂子只要知道我绝不曾唬你就是。”
宁荣二府被问罪抄家是必然,且她也的确从四爷那里隐约知晓了一些东西,这所谓的四王八公,早就已经被上头那位爷惦记上了,想动手,只差一个契机。
王熙凤一时间脑子都懵了,脸色煞白,却还不曾来得及缓过劲儿来,便又听林瑾瑶说道:“嫂子只怕还有所不知,那王氏的屋子里头可还收着一笔甄家的财物呢。”
“什么?!”王熙凤一声惊叫,好险没背过气去,“她疯了不成!那甄家的东西她也敢收!”
“可不是想钱想疯了,届时只凭这一条,就足够掉脑袋了,且我若不曾记错的话,贾家可还欠着国库一笔巨款呢。”林瑾瑶嗤笑一声,说道:“荣府大厦将倾已是必然,如今大舅舅是荣府的一家之主,将来一旦上头问罪,首当其冲倒霉的便是大房。”
“眼下既然老太太拼死想要替贾宝玉讨要这荣府,大房又何不顺水推舟?他们想要,给了便是,只前提是必须要老太太将私房和这份家业都分了,接着借此机会直接撕破脸皮跟二房分宗彻底断绝关系。”
“届时二房便成了这荣府的主人,是福是祸都该二房担着,而大房分宗出去,那便成了另外一支全新的家族,与贾家这一族再无关系,回头清算也算不到大房头上去。”
王熙凤眼睛一亮,继而笑道:“妹妹这招儿也是绝了,嫂子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该拿的家产丝毫不少拿,却将祸根全推给了二房,不得不说这招儿确是够阴够狠,却也真他娘的解恨!